第24章 何必赖在我那里？

他的脸上写满了痛楚和失望，他看着她，仿佛有千言万语要说，但是嘴巴还没张开，整个人就摔了下去。

“不要！”颜玖在心里喊道，然而她却看到，记忆里的自己对季淮说，“可笑，我早就不爱你了。”

那个她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表情，都绝情到了极点……

不可能！

季淮别信她，别信她，我求求你了！

不要相信她！

颜玖痛苦的抱着脑袋，只觉得头痛欲裂，最后不堪疼痛，彻底晕了过去。

颜玖只记得自己头很疼，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她仿佛站在一片虚空里，视线内的一切都非常模糊，努力想要看清楚一些画面，但是眼睛睁得再大，都是徒劳。

突然，视线里出现了一丝明亮的光，这道光越来越亮，直至刺眼。

她忍不住抬手，想要捂住眼睛。

一抬手，她醒了过来。

头顶是病房里白色的灯。

季淮坐在床边。

他一直沉默地盯着她，见她醒来，眼神一动。

但是马上又恢复了和平日里一样的表情。

“醒了？”

颜玖微微点头，鼻子发酸。

明明今天早上才见过季淮，但是不知道为何，她觉得，相隔了一个世纪那么遥远。

因为这中间，毕竟隔着她了解到的可怕的事实。

她脑子里全部都是许初辰说的那些话，以及她联系起来的事实，和她回忆起来的那些破碎的画面。

原本以为自己闹离婚，一定是有什么说不出的苦衷，但是现在她怀疑，自己当时是不是真的不爱季淮了？

她开始怀疑自己当时的感情。

“老公……”一开口，就莫名的开始泛泪，嗓子因为久睡而有些沙哑。

季淮冷淡的看着她。

颜玖鼻子发酸，忍着情绪问道，“我那时候，真的对你没有感情了吗？我真的曾经有不爱你的时候吗？”

听到这话，季淮的脸色瞬间僵住。

“老公，告诉我好不好。”颜玖追问。

季淮神情苦涩，只说，“不知道。”

难以遏制的眼泪一下子从颜玖的眼睛里涌出来。

她那时候，一定令他心痛伤心死了吧？

虽然不知道自己当时为什么要那么做，但是，她曾经伤害过季淮，这已经是不争的事实。

他身上的伤疤她见过，那么触目惊心，是她留下的。

许初辰并不知道她选择性失忆的事情，他从国外跑来找她，因为她当中对他表白过，这也是事实。

还有，自己已经回忆起了一些片段……

所有的证据，都在表明，她的确伤害过他。

就算她多么不想承认，但这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情，回避也没有用的。

她现在能做的，只有去面对，去弥补他们。

“你有没有见到许初辰？”

她还想知道更多当时的细节，或许只有许初辰能告诉她。

季淮对许初辰三字十分敏感，眼神很不自在地看向别处，声音也冷了几分，“没有。”

颜玖看出来，他或许并不是没有见到，只是不想跟她说这个人。

她主动拉住他的手，格外真挚道，“老公，我以前一定做了很过分的事，但你别害怕，我以后绝对绝对不会在伤害你了。”

季淮看着她，难得的没推开她。

当初一别后，他想过看她为他伤心的样子，没看到。如今三番两次见到，却总觉得她哭起来，更疼的是他。

颜玖想起许初辰说的那些话，故事里的自己仿佛像个陌生人一样。

她的所作所为，让她自己都感到心惊肉跳。

她实在是想不明白当时为何要那么做。

难道抑郁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的感情，除此以外，她实在想不到一个合理的缘由。

怔怔地想了半天，仍然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而逼迫自己回忆当时的场景，再度让她觉得头痛。

过了一会儿，她想起小时是不是快放学了，要问季淮时间，却发现他正一脸冷漠地看着自己。

“怎，怎么了？”颜玖有些心虚。

“你要是这么惦记他，又何必赖在我那里？”他一开口，就仿佛吹起来三九天的寒风。

“惦记什么？”颜玖疑惑地问。

她听到惦记，第一反应还以为说的是小时。

但是综合上下文信息，很明显说的不是儿子。

季淮浑身散发着一股逼人的冷气，也不说话，就那样看着颜玖。

反应了半天，颜玖才明白他指的是许初辰。

“你误会了，我没有……”她赶紧解释。

“不必跟我说这些，我没兴趣！”季淮赌气式的嘴硬。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几点了，小时是不是快放学了？”颜玖问道。

只有提到小时，季淮的态度还稍微能好一点儿。

对不起儿子，我不是有意将你当成工具人的，千万别怪妈咪。

颜玖在心里对她的小宝贝道歉。

“墙上有表，不会自己看？”季淮用眼神示意一下墙上的钟表，声音冷漠地说道。

颜玖当然看到那里挂着一只艺术风满满的古董钟，但那又不是电子显示屏，她根本就看不清。

她看了一眼，索性道，“呀！是不是八点了？你叫人去接小时了吗？”

看外面的太阳，现在最多也就四五点。

明知道她搞怪，却也忍不住看了一眼挂钟。

颜玖憋着笑又正儿八经问，“是不是晚上九点了？”

季淮倒真是稳得住，什么话都没说，继续充当冰山。

颜玖拿他没办法，正要继续想个主意逗他说话，就听到外面传来一声奶声奶气的“妈咪——”

接着，就有个小身影飞了进来，扑到自己床边。

她开心地伸手，将小家伙搂进怀里，说，“妈咪刚才还问爹地，今天谁去接你放学，但是你爹地坏，故意不告诉妈咪。”

小时抬头看着季淮，眼睛眨呀眨，“爹地，妈咪是病人，你不许和妈咪开不好的玩笑！”

颜玖忍不住笑了，“什么叫不好的玩笑？”

“就是故意不告诉妈咪谁去接我，让妈咪着急了。”然后又盯着季淮继续道，“你听到了吗爹地？你必须答应我才行！”

“好，我答应。”

只有见到季小时，季淮脸上的冰山才会融化。

季小时满意地点点头。

然后又对颜玖说，“是福爷爷接我放学的，是爹地让福爷爷带我来医院看妈妈的，这点是不是值得表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