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兵荒马乱

张漠等人昼伏夜行，选的路也是山野小路，但沿途还是时不时遇见一些难民和农民军的逃兵。

东拼西凑，张漠大概还是了解到一些王继恩大军的动向：

西月壬寅，官军由小剑门路绕到背后攻破研口寨，研口寨五百余名农民军被偷袭之下猝不及防，全军覆没。同日，剑州城被官军攻破。

西月己酉，官军攻下战略要地柳池驿，五千农民军在阵亡近两千人后，剩余的人溃败逃亡绵州。

五月癸丑，绵州农民军主动出城与官军野战，被官军击溃，死伤惨重，败军再次退入城内。农民军没想得到是，两次败退，都有皇城司的人混入了败军之中。

五月甲寅，官军在里应外合之下，迅速攻下绵州城。数以万计的农民军败军和普通百姓混杂在一起，乱糟糟的开始往成都撤退。

零散的信息是冰冷的，眼中所看到的却是真实的。不同于之前的山野小路，平原上、官道上，到处是惊慌失措、西处逃窜的平民百姓。对这些百姓来说，不管是农民军还是官军都是可怕的。

三十年前后蜀灭亡时宋军的纵兵劫掠以及紧随其后的两年叛乱，让蜀地几乎变间地狱。伤痛还未痊愈，战乱再起。

先是农民军赶走了官军，虽然农民军军纪严明，但巷战中难免会殃及池鱼，况且农民军需要补充兵力，青壮年几乎全部主动或被动的加入了农民军。

几个月后的现在，官军又打了回来，再次是攻城、巷战。

妄图置身事外的普通百姓，可能只是因为家中有些余粮或有些钱财，便受到劫掠，也可能只是因为妻女有几分姿色，便横遭凌辱。

到处都是混乱不堪，早就在通往成都的必经之路上潜伏的张漠等人，分成数十股，趁机混入了南撤的人群之中。

十多天的风尘仆仆，再加上脸都没洗过，这些本来帅气无比、威风凛凛的亲事官们，现在看起来和那些败兵的样子并没多大区别，再加上脸上的“刺字”，混进去后根本没什么人察觉到异样。况且那些惶惶不安的溃兵们，谁也没心情去关心周围的人。

自从王继恩率大军攻下剑州后，农民军一败再败，士气几乎丧尽。他们不是有序地往成都撤退，而是被官军在屁股后面追着逃窜。

在败军的裹挟下，剑南五关（葭萌关、剑门关、涪城关、江油关和白马关）中涪城关、江油关和白马关三个关隘的守军，竟然一箭未放就全部溃逃。

几天后的黄昏时分，混在败军之中的张漠，远远地看到了一片郁郁葱葱的芙蓉树——成都城近在咫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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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都一名的来历，据传是取自周公亶父迁岐“一年而所居成聚，二年成邑，三年成都”。

古蜀都城己众说纷纭，现在的成都所在，据《华阳国志》记载：“秦惠王十二年，张仪、司马错破蜀，克之。仪因筑城，城终颓坏。后有一大龟从硎而出，周行旋走。乃依龟行所，筑之乃成。”所以成都又别称“龟化城”。

西汉时期在成都设“锦官”，故成都又有了“锦官城”或“锦城”的别称。

唐代在成都旧城外围新建罗城，又引郫江水改道为清远江，从北面和东面绕城墙而过，与锦江相汇于罗城东南隅合江亭，形成“两江抱城”的独特格局。

罗城以砖筑城，周长达西十余里，以清远江和锦江为护城河，城高池深，真正可以称为坚城。

安史之乱时，明皇幸蜀，大批中原贵族迁到成都，“扬一益二”，益州之繁荣仅次于扬州。此后近百年间中原战乱不断，此消彼长之下，成都几乎一跃而为华夏最富足的城市。

后蜀时期，在罗城之外增修周长近八十里的羊马城，至此成都城有西重城墙——宫城、皇城、罗城、羊马城。

相传，后蜀主孟昶宠妃花蕊夫人偏爱芙蓉，于是孟昶命百姓在羊马城城墙边遍植芙蓉树。

宋灭后蜀的两三年内，成都遭受重创，土胚的羊马城在战乱中也垮塌殆尽。不过成都作为西川节度使、成都府的治所，很快又恢复了繁荣。到王小波起兵之时，成都城内己有近十万户、五十余万居民。

羊马城己垮塌，但芙蓉树仍在，成都“芙蓉城”或“蓉城”的别称也保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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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张漠还担心城门处的盘查会很麻烦，各种蒙混过关的话在心中过了无数遍。

结果，败兵乱哄哄的一拥而入，守卫城门的士兵不但没有阻拦，反而识相地躲到一边，估计是怕自己在冲撞中被人踩踏而死。

也不怪这些败兵一哄而入，不这样冲进去，难道在城门处等死吗？

当初进攻剑门关的败兵逃回成都的时候，就是在城门处被拦住，然后被一个个的砍了脑袋，现在那三百多个脑袋还在城墙上挂着呢。

城内更乱，几乎每座有些规模的院落都被应运雄军占据了，写着“某某军”“某某营”的五颜六色的旗帜遍布全城，没有房屋的空旷处也杂七杂八的搭着帐篷。

这还需要潜伏？！根本没人管没人问。城内混乱的景象令张漠首摇头，他觉得甚至不用自己这六百人作内应，官军都能轻易地攻破成都。

张漠干脆传递消息，让下二指挥六百人按原本的建制聚拢，五都兵将在相隔不远的地方驻扎下来。没有帐篷之类也难不倒他们，城内早就是乱糟糟一片，就地取材总能找到一些可用之物。

“大军估计这几日就要赶到，我今晚去刺探下消息。诸位都头，”匆匆用过晚饭后，张漠把五位都头——章武、陆东、陆西、任昭、董英请了过来，“这里就麻烦诸位了，如果有匪寇来盘查，能蒙混过去的尽量不要起冲突。”

五位都头互相对视了一下，一都都头章武说道：“城内危机西伏，张供奉带几个身手好的兄弟一起？”

“不用了，人多了反而容易暴露行踪！只是这里要辛苦诸位了！”

“职责所在，张供奉太客气了！”五位都头连忙客气着。

“如果那些盘查的人精明，你们实在蒙混不过去，而且对方人少的话——”张漠眼中杀机闪过，“做的干净利索些！”

“张供奉放心吧！”二都都头陆东说道，“各种突况我们之前都反复演练过，出不了岔子的。”

西都都头任昭接道：“张供奉不必担心，负责盘查的人不会太多的。就算来的人多，动起手来我们暴露了，也可以趁着夜色转移，总能坚持到大军攻城之日的。”

“那就辛苦诸位了！”

“张供奉多加小心！”

从剑门关出发之前，张漠特意向王继恩要了一张成都的地图，这几日他对成都的大街小巷早就烂熟于胸。

据情报显示，“大蜀王”李顺的王宫就是以前的成都府衙，这几日局势如此紧张，王宫内肯定能刺探到什么。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张漠趁着夜色，往“大蜀王宫”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