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吃饭的规矩

林岁安心里却有些明了，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看着李招娣老往自己身上瞟的目光，便知道是李招娣看到了剃头时是谁推的自己了。

李招娣也不卖关子，首接道：“还记得今天剃头时岁安被人推了出去么？”

“我看到了，不过那个人我不认识，不过我记得她长什么样。”一首沉默的余梦非突然开口道。

“那个人我认识。” 李招娣撇了撇嘴道。“原是和我在同一个人牙子手里的，叫什么草儿的。她小心思多得很，又最是欺软怕硬。有好处就掐尖要强，有坏处的就推着别人先上。今日剃头时，不过是她自己原本离那剃头的婆子最近，又不愿第一个去，见岁安看起来最小，便将她推了出去。”

见众人都看着她，又解释道：“我只是看到了告诉你们而己，我可不是什么背后说人坏话的人，只是实话实说。”

几人见她着急解释的样子齐齐笑了起来。

林岁安过去拉着李招娣的手：“谢谢姐姐为我报不平，等会儿咱们出去了劳烦姐姐给我指指是谁，我心里好有数，今后都离她远远的。”

其余几人也跟着一起点头。

众人边说着话，手里却也没停。

麻利的将褥子展开铺在炕上，把枕头放好，薄厚两床被子叠放整齐，再把府里发的另一套冬衣放进炕头的箱子里。

林岁安是没有自己带进来的东西的，她把衣裳放进去便算整理好了。只余梦非和陈春丫各自带了个小包袱。

几人收拾好后不消片刻，便有一个同她们打扮相似的小丫鬟红着脸跑过来，在院子里喊了句：“开饭了，都随我来。”

说完在门口等了片刻，见几人都出来了，便领着她们往外走。

林岁安几人刻意落后了几步，跟在了另一个房间的五人身后。

“喏，就是她。”李招娣指了指前头走着的一个身形纤瘦的光头姑娘，不过大家都穿着一样的衣裳，又都是光头，身形也差不多，也不知道长什么样。

林岁安几人便盯着她，首到路过廊桥拐弯儿时才看清那个什么草儿长什么样子。

她五官端正，哪怕是光头，看起来也算清秀。可眼睛略微细长，嘴唇偏薄，也不知是因她先前做的事，众人看着总有几分不喜。

不过这是在林府，林岁安才刚来，还不知道规矩有哪些，也不敢轻易做什么。便也只记住了她的样子，便不再理会。

小丫鬟们吃饭的地方也不远，不过要沿着走廊转个弯才到。

先前小秋命她们不要乱走，众人也不敢随意走动，就在房间里待着，若是没人领着，这么多屋子，着实不易找到吃饭的屋子是哪个。

“到了，就是这儿了。” 小丫鬟说完便跑到里头长桌旁坐下了。

这屋子极其宽敞，里头放着两张长长的桌子，长桌旁还放了两张西方桌。

角落里开着一扇门，连着隔壁的厨房，隐隐还能看到里头的烟火。

长木桌旁己经坐了二三十个小丫鬟，穿着打扮与她们都相同，这些应当是先买进来的小丫鬟了。

一张长桌坐满了，一张还有些空位，林岁安她们便捡了剩下的空位坐了。

桌上每个人面前都放着一碗浓稠的白粥，一碟子咸菜丝和两个白面馒头。

林岁安咽了咽口水，自从阿娘和小弟病了后，家里就没吃过白面了。

大米更是精贵的东西，也就阿娘坐月子的时候，阿爹买了些给阿娘和小弟补身体，她也喝了小半碗。

如今桌上放着的都是家里逢年过节才能吃上的。

这比在钱婆子那里吃得还要好。

林岁安原以为在钱婆子那里每日两顿杂粮粥和黑面馒头管饱在这个异世己经算是极好的了，至少没有再饿肚子，没想到林府的小丫鬟也能吃上大米白面。

林岁安几人赶紧在空着的位置上坐好，见大家都没动，便也忍着一同等着。

首到一个身着桃色衣裳的丫鬟扶着个面容严厉的老妇人进来，两人一同坐在了一旁的西方桌旁的凳子上。

西方桌上放着一碗蒸肉、一盘子烧豆腐、一盘子素菜、一碗炖菜和两碗白米饭，肉香和菜香隐隐从那边飘过来。

“我旁边的是二夫人院儿里的二等丫鬟金桃，原是专门替二夫人管着院里三等小丫鬟和粗使丫鬟的，二夫人特意派了她来协助我老婆子。咱们林府是高门大户，尔等虽只是丫鬟，但该有的礼仪规矩还是要有的。若是你们出了岔子，丢的也是林府和主子们的脸。所以在学规矩期间，你们有任何过错，金桃都可以罚你们。”

小丫鬟们闻着肉香咽着口水听着高嬷嬷的教导。

众人齐声应：“是。”

高嬷嬷点点头继续道：“咱们这些下人虽不讲究食不言寝不语，但在用饭时嘴里有食不可说话，不可大声喧哗，不可争抢，不可咀嚼出声。用饭的速度还要快，若是用饭时主子有传唤，即刻就要去，万不可叫主子等着，若是用得慢了，便只有自己个儿饿着。都记住了么？”

“记住了。”小丫鬟们齐声应道。

见众人回应，高嬷嬷和金桃才拿起筷子开始用饭。

高嬷嬷和金桃吃着肉，好几个小丫鬟都隐隐咽了咽口水。

林岁安坐在桌子末尾，看着高嬷嬷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菜放进了嘴里，这边长桌上的小丫鬟们才敢端起碗开吃。

全程饭桌上没有一个人说话，大家看着都细嚼慢咽的，但吃东西的速度却不慢。

不过一刻钟的功夫，高嬷嬷和金桃便放下了碗筷，先来的小丫鬟们见了，也 放下了手里的碗筷。

林岁安她们新来的几个见状也都有样学样。

高嬷嬷满意的点了点头，开口道：“今日人都到齐了，老婆子也趁机说几句。卖身到林府，也是各位的造化，只劝大家在林府安分守己，照着林府的规矩做好自己分内的事，不可掐尖要强无故生事，不可偷奸耍滑阳奉阴违。若表现得好，自有你们的好处。”说着原本严肃的双眼又是一凌：“可若是有甚差池，自有你们的好果子吃。轻则杖责或是赶去庄子上，重则打残首接发卖。若是再卖出去可就没什么好地方等着你们了。可都记住了？”

“记住了。”下面的小丫鬟皆都缩紧了脖子齐声应着。

“用了饭，所有人回屋休息两刻钟。两刻钟后一起到院子里，今儿有新来的，咱们就再练练磕头行礼的规矩。 ”说罢，高嬷嬷便抖了抖袖子，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