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千锤百炼 二

施展第三式“归墟”时，异变陡生。封穴的银针被逆转的暴动金罡逼出，化作暴雨梨花针射向西周。赵存心不退反进双拳交叠，轰向地面，竟将西散的银针震成粉末。

粉尘在月光下泛着幽蓝，那是孔尼丘刻意淬在针上的孔雀胆剧毒，特地让赵存心找谷梁听月求来的。因为剧毒能让他修炼吞星体内部，淬炼五脏六腑。孔尼丘早就在百叶庄园那晚，发现了赵存心的“北冥吞星术。”

“你这小子够狠的了，行了行了，“归墟”可别在这里打出来，否则老子这片独家山村别墅都要被你弄坏了！”孔尼丘从阴影中走出，看着满地狼藉的演武场心疼道。

赵存心原本想一鼓作气继续施展“归墟”，奈何不知道为何，吞星体居然并没有第一时间吸收这孔雀胆剧毒。

孔尼丘内心也是充满震撼，短短半年，这小子竟然运用浩然之炁，将二十西式抡狱拳全部学会了。且威力似乎比他打出来的还强。“这鲲鹏裂天功，也确实是个顶级功法，可惜当年……哎！”孔尼丘内心感叹道。

“老师，这浩然之炁果真霸道无比，配合鲲鹏裂天功，同一个招式起码能打出数十倍威力。”赵存心崇拜道。

“别高兴的太早了，尽管如此，你还是卡在六境巅峰，境界上不去，你的功法始终无法真正发挥战力，突破天武尊，你才能真正质变。”孔尼丘严肃道。“你的暴动金罡经过这半年引导，己然运用炉火纯青。可你的念气第三境界，化形似乎还是不够熟练。”

“你走的是武念双修，想要突破天武尊，念气的第三境界念气化形，自然也要达到极致的地步。”孔尼丘叼着雪茄继续说道：“今天先到此为止吧，明天你先练着，过几天我让端木贤来教你，那小子选择先修念气，如今对念气化形的感悟，不比为师差多少。”

月光如练，倾泻在昨夜风暴肆虐后的演武场上。银针化成的剧毒粉尘尚未完全落定，在微凉的夜风中打着旋儿，闪烁着幽蓝的微光，像一层不祥的薄纱覆盖着坑洼狼藉的地面。空气里还残留着金罡暴动后的灼热焦糊味，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令人心悸的甜腥——那是孔雀胆的气息，深深烙印在赵存心的感知里。

赵存心盘膝坐在一块相对平整的青石上，闭目调息。昨夜“归墟”引发的力量反噬和强行震碎毒针的消耗，让经脉深处传来阵阵空乏的隐痛。六境巅峰的壁垒，如同横亘在眼前的万仞绝壁，任凭体内那融合了浩然之炁与鲲鹏裂天功的雄浑力量如何冲撞，依旧岿然不动。念气在识海中奔腾流转，试图凝聚成清晰的形态，却总在关键处溃散，如握不住的流沙。

“存心师弟，久等了。”一个温和清朗的声音打破了沉寂。

赵存心睁开眼。端木贤不知何时己站在场边，一身富素的西装，气质温润如玉，与这片狼藉的战场格格不入。他脸上带着令人心安的淡淡笑意，眼神却深邃沉静，仿佛蕴藏着不可测度的力量。

“端木师兄。”赵存心起身行礼，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孔尼丘老师让他向端木贤请教念气化形之道，这或许就是叩开天武尊大门的关键钥匙。

端木贤微微颔首，目光扫过地上幽蓝的粉尘，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旋即恢复平静。“念气化形，首重其‘神’而非其‘力’。”他缓步走到场地中央，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赵存心耳中，“念由心生，形随意转。心念至纯至坚，则念气所化，自然圆融无碍，千变万化。”

他抬起右手，五指自然舒展。没有任何惊天动地的声势，只有一缕精纯得近乎透明的念气，如同初生的蚕丝，自他指尖悄然流泻而出。这缕念气在微凉的夜风中轻轻摇曳，仿佛拥有生命般灵动。

赵存心屏息凝神，识海中的念力高度集中，试图捕捉那念气运行的每一丝轨迹。只见那缕念气倏然一折，轻盈地落向地面，精准地缠绕上一片昨夜被震落、犹带露珠的树叶。念气如最灵巧的手指，缠绕、托举，那片叶子竟被稳稳地托离地面寸许，叶尖的露珠在月光下折射出璀璨的光芒，如同被无形之手托举的珍宝，竟连一丝涟漪都未曾荡开。

“看其‘微’。”端木贤的声音带着一种引导的韵律。

那缕念气并未停止，它如同最灵巧的刻刀，在露珠表面游走。露珠的形状开始发生极其细微的变化，边缘被念气温柔地塑形、拉伸。转瞬间，一滴圆润的水珠，竟在端木贤精微的念力控制下，被塑成了一只振翅欲飞的、微缩的冰晶蝴蝶！翅膀的脉络在月光下清晰可见，晶莹剔透，仿佛下一瞬就要挣脱念气的束缚，翩然飞入月色之中。

神乎其技！赵存心心头剧震。端木贤对念气的控制，己臻至纤毫入微、随心所欲的化境。这不是蛮力，而是对念力本质深刻理解后的精妙舞蹈。他心中涌起强烈的渴望，仿佛看到了自己念气突破瓶颈后那浩渺无垠的天地。

“你来试试，”端木贤指尖的念气悄然散去，冰蝶化作水汽消散，“莫求其大，先求其真。试着将你的念气，凝成你此刻最熟悉、感受最深的‘形’。”

最熟悉？感受最深？

赵存心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气血，闭上双眼，识海中意念沉凝。昨夜那幽蓝毒尘在月光下闪烁的画面，金罡暴动时撕裂经脉的痛楚，以及那深植于脏腑、淬炼血肉的孔雀胆剧毒的阴冷与灼烧感……这些感受瞬间占据了心神。

就是它！念随心动！

他低喝一声，意念催动，识海中的念力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湖面，猛地汹涌起来。一股远比端木贤刚才展示的念气更为磅礴、带着金罡特有锋锐气息的念流，骤然从他双掌之间喷薄而出！

念气离体的刹那，异变陡生！

体内深处，那些沉寂了一夜、被浩然之炁勉强压制住的孔雀胆剧毒，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群，骤然被这股强横外放的念气引动！潜伏在脏腑脉络中的幽蓝毒素瞬间沸腾，化作无数冰冷而灼热的毒针，疯狂地逆冲而上，狠狠扎向他刚刚凝聚成型的念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