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天墟

陈皮阿西的鲜血如炽热的熔岩般泼洒在镇魂心上，冰晶祭坛轰然炸裂。耀眼的光芒中，北斗七星的星轨在矿洞上空倒转，血红色的摇光星重新化作银辉，却在光芒渐弱之际，一道漆黑如墨的裂缝在虚空中撕开。冰棺女子的残魂发出尖啸，化作一缕黑雾没入裂缝之中，而长生锁的封印虽己闭合，地脉深处却传来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

“不好！封印只封住了表层！”张启山望着逐渐合拢的长生锁，却见锁链缝隙间渗出丝丝缕缕的黑气，如同活物般在岩壁上爬行。他腰间的银铃突然发出杂乱无章的嗡鸣，苗疆女子残留的虚影在铃声中剧烈震颤，“地核深处的邪祟正在冲击内层封印，若让它们冲破......整个湘西的龙脉都会沦为死地！”

齐铁嘴颤抖着摸出残破的罗盘，指针却如疯了般在“离”位与“坎”位间来回摆动：“佛爷，这方位...竟是指向矿洞最底层的‘天墟’！传说那里连接着地心炎脉，是当年巫祖铸造长生锁时，熔毁万千邪器的熔炉！”话音未落，地面突然裂开蛛网般的纹路，滚烫的岩浆顺着裂缝喷涌而出，吴老狗的猎犬发出凄厉的哀嚎，被灼人的热浪掀翻在地。

“往高处走！”张启山甩出墨斗缠住洞顶钟乳石，带着众人朝岩壁凸起处攀爬。陈皮阿西的尸体在光芒中渐渐透明，化作点点荧光没入张启山掌心，他望着手中浮现的血色印记，心中泛起阵阵绞痛。突然，岩壁上的古老壁画渗出黑色黏液，那些战国时期的方士画像竟开始扭曲变形，手中的玉璧碎片拼成了冰棺女子的面容。

“原来巫祖封印的根本不是邪祟......”张启山瞳孔骤缩，“而是她自己！”他想起张家祖祠最深处那道禁止翻阅的密卷，上面记载着“以神为饵，锁尽苍生”的谶语，此刻终于有了答案。苗疆女子的虚影突然发出一声悲叹：“巫祖用自己的魂魄铸造长生锁，却在封印过程中被邪念侵蚀，如今那具冰棺中的躯体，不过是她堕入魔道的容器！”

众人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矿洞深处传来震天动地的咆哮。一道巨大的黑影自“天墟”方向缓缓升起，那是由无数青铜残片与白骨拼凑而成的巨像，每走一步都震得岩壁簌簌掉落碎石。巨像胸口镶嵌着半块玉璧，与张启山怀中的残片共鸣着发出刺耳的嗡鸣。

“是巫祖的怨念具象化！”苗疆女子的虚影己经变得透明如纱，“只有集齐玉璧碎片，重新唤醒巫祖残存的神识，才能彻底封印邪祟！”她的话音刚落，巨像突然挥出由锁链组成的手臂，齐铁嘴险之又险地翻滚避开，身旁的石柱被拦腰斩断。

张启山望着巨像胸口的玉璧碎片，咬牙道：“齐八爷，你带着吴老狗他们寻找出路；我和西阿公...去取那玉璧！”说着，他将陈皮阿西残留的力量注入双腿，如离弦之箭般朝着巨像奔去。齐铁嘴还欲劝阻，却被吴老狗拉住：“听佛爷的！我们去探查‘天墟’入口，说不定能找到克制邪祟的法子！”

张启山甩出墨斗缠住巨像的脚踝，借力跃上其肩膀。墨线触及青铜残片的瞬间，竟被腐蚀出焦黑的孔洞。巨像发出怒吼，口中喷出带着硫磺味的火焰，张启山翻身滚向其胸口，却见玉璧碎片周围缠绕着九条白骨锁链，每条锁链上都刻满了吞噬魂魄的符咒。

“西阿公，助我一臂之力！”张启山调动陈皮阿西的力量，血色印记在手臂上光芒大盛。陈皮阿西的残魂凝聚在他身后，手中的铁弹子带着凌厉的破空声，击碎了其中一条锁链。然而，锁链断裂的刹那，无数怨灵从缺口涌出，化作巨大的手掌朝着张启山抓来。

另一边，齐铁嘴和吴老狗带着手下在岩壁间穿梭，终于在一处布满青苔的角落发现了刻满符文的石门。石门中央凹陷处，赫然摆放着半块泛着幽光的玉璧——正是他们寻找的关键之物。可当吴老狗伸手触碰玉璧的瞬间，石门轰然洞开，一股令人窒息的热浪扑面而来，门后传来的，是万鬼哭嚎般的声响...... 而张启山与巨像的缠斗愈发激烈，他的墨斗己经残破不堪，身上也多处被怨灵抓伤，鲜血滴落在巨像胸口的玉璧碎片上，竟让碎片泛起诡异的红光，局势朝着更加危险的方向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