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迷踪

甬道内潮湿的石壁上渗出黑褐色黏液，与张启山脚踝处蔓延的尸毒颜色如出一辙。齐铁嘴掏出怀中的八卦罗盘，铜针却在"坎"位疯狂旋转，他压低声音道："佛爷，这方位......怕是通着地心黄泉！"

陈皮阿西突然抬手示意众人噤声。黑暗中传来指甲刮擦石壁的声响，由远及近，带着令人头皮发麻的韵律。当第一缕幽绿磷火从拐角处飘来时，众人看清那些如孩童手掌大小的甲虫正密密麻麻攀附在墙壁上，每只虫壳都嵌着半截白骨，在火光中泛着珍珠母贝般的光泽。

"尸蜕！"张启山瞳孔骤缩。这种传说中吸食尸气千年的异虫，一旦聚集成群，连钢筋铁骨都能啃成齑粉。他猛地扯下衣襟缠住伤口，将最后半瓶黑狗血泼在火把上，火焰顿时窜起丈高，暂时逼退了虫潮。

甬道突然向下倾斜，众人脚下一滑，顺着湿滑的斜坡疾冲而下。不知滚落了多久，前方豁然出现一片开阔的地下湖。湖水呈诡异的青紫色，表面漂浮着无数发光的水母状生物，每只都裹着完整的人类骸骨。

"快看岩壁！"陈皮阿西的火把照亮对面山壁，密密麻麻的洞穴如蜂巢般排列，每个洞口都垂落着蛛网状的银丝，丝线上悬挂着用青铜锁链捆住的干尸。这些干尸姿势各异，有的保持着跪拜姿态，有的张大嘴巴似在呐喊，最中央的洞穴前，赫然立着三根青铜图腾柱，雕刻着人面蛇身的诡异图案。

张启山正要靠近查看，湖面突然翻涌。一个巨大的黑影破水而出，竟是只足有两丈长的巨型蜈蚣。它头部生着人脸状的硬壳，八只复眼泛着血光，口器开合间喷出绿色毒液，所到之处石壁滋滋作响。

"散开！攻击它腹部！"张启山挥舞墨斗缠住蜈蚣触须。齐铁嘴趁机甩出糯米包，却被蜈蚣尾端的毒刺扫落。眼看毒液就要溅到陈皮阿西身上，突然一支银簪破空而来，将毒液击散在空中。

众人惊愕回头，只见一个身着苗疆服饰的女子立于高处。她头戴银饰凤冠，面纱下露出的眉眼冷若冰霜，手中握着的骨笛还在微微震颤。女子轻启朱唇，苗语歌谣从骨笛中流淌而出，巨型蜈蚣竟缓缓沉入湖底，那些尸蜕甲虫也纷纷退入岩壁缝隙。

"九门的人，擅闯我巫蛊禁地，该当何罪？"女子的声音带着金属般的冷冽，手中骨笛对准众人，笛尾的骷髅头突然张开嘴巴，涌出黑色烟雾。

张启山强撑着中毒的身体，抱拳行礼："在下张启山，无意冒犯。只是追寻先祖秘藏到此，还望姑娘指点迷津。"他手腕翻转，露出袖口处的张家图腾。

女子瞳孔微缩，骨笛的烟雾骤然消散。她纵身跃下，指尖掠过张启山脚踝的伤口，黑色尸毒竟顺着她指尖逆流而上，在她手背形成诡异的蛇形纹路："张家后人......三日前我卜卦见异相，如今看来，这矿洞深处的'长生锁'，怕是要出世了。"

就在此时，青铜图腾柱突然发出共鸣般的嗡鸣，山壁上的干尸同时睁开眼睛，空洞的眼窝中爬出细小的尸蟞。女子脸色大变，将一枚刻着蛊虫图腾的玉佩塞给张启山："带着这玉去祭坛！记住，听到梆子声千万不要回头！"

话音未落，地底传来沉闷的震动，整个地下湖开始沸腾。张启山攥紧玉佩，带着众人朝着图腾柱后的通道狂奔而去。身后传来女子的歌声，与梆子声混在一起，在空旷的洞穴中形成令人心悸的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