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黑色羽毛

冰室崩塌的轰鸣如同惊雷炸响，碎石裹挟着冰碴如雨幕般倾泻而下。张启山旋身将齐铁嘴拽至身后，墨斗如灵蛇般缠住倾斜的石柱，粗粝的麻绳在掌心勒出深可见骨的血痕。身后传来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声，那只曾掀翻祭坛的巨爪再次破土而出，指节间垂落的腐肉滴在岩壁上，瞬间蚀出狰狞的孔洞。

陈皮阿西突然单膝跪地，肩头噬魂影造成的伤口渗出沥青般的黑雾。吴老狗甩出的药酒在空中划出银线，陶瓶碎裂的瞬间，辛辣的药味混着血腥气弥漫开来。陈皮闷哼着将流到嘴角的黑血啐在地上，却见脚下的石板突然浮现蛛网般的裂痕，深不见底的沟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吞噬着立足之地。

深渊中升起的青铜锁链足有水桶粗细，链节上缠绕的腐烂血肉里，还嵌着半截生锈的箭矢。张启山瞳孔骤缩——那些反向篆刻的符文，分明是张家祖祠禁地中记载的"逆魂十二章"，每一笔都在吞噬周围的光线，仿佛要将整个世界拖入永夜。

"佛爷！"齐铁嘴的喊声带着颤音，手中八卦镜残片渗出滚烫的血珠。那些沾着朱砂的裂纹竟如活物般扭动，拼凑出矿洞深处"地脉龙脊"的方位图。就在此时，岩壁后方传来空灵的苗歌，数十道黑影踏着崩落的石块凌空而来，青铜面具在火光中泛着冷冽的幽光。

为首老者的法杖顶端，九个骷髅头随着步伐轻晃，每只眼窝都嵌着枚碧绿的蛊虫。"交出巫蛊圣女的本命蛊。"老者的声音像是从九幽传来，张启山腰间的解药铃突然剧烈震颤，撞出一串刺耳的破音。陈皮阿西的匕首己经抵住老者咽喉，却见对方嘴角勾起诡异的弧度，面具下的眼睛骤然变成竖瞳。

地动山摇间，一颗燃烧着幽蓝火焰的陨石撕裂穹顶。老者挥动法杖，苗人们的青铜面具同时睁开眼，万千道金光交织成盾。陨石撞击的瞬间，张启山借着气浪带着众人跃下断崖，星图碎片指引的方向传来齿轮咬合的轰鸣，石壁裂开时，数百支淬着尸毒的弩箭破空而至。

当吴老狗的爱犬突然发狂般刨地时，众人己被逼至死角。张启山将玉佩嵌入星纹石板的刹那，整个地面突然翻转。失重感袭来的瞬间，他瞥见岩壁上模糊的壁画——无数人正抬着刻满诅咒的青铜匣子，走向岩浆深处的金身佛像。

坠入黑暗的片刻寂静后，众人落在一座吱呀作响的吊桥上。岩浆湖蒸腾的热浪中，对岸山洞里的金身佛像泛着诡异的金光，胸口镶嵌的半块玉璧与冰棺女子身上的碎片如出一辙。而佛像脚下，数百具跪伏的干尸保持着朝拜的姿势，手中捧着的青铜匣子正在渗出黑色液体。

"小心！"张启山话音未落，岩浆突然炸开。焦黑的人形黑影从沸腾的岩浆中爬出，他们扭曲的肢体上缠绕着锁链，空洞的眼窝里跳动着幽蓝火焰。当第一具尸兵举起用自己腿骨磨成的骨刀时，吊桥突然剧烈摇晃，一道黑影裹挟着腥风从众人头顶掠过，陈皮阿西脱手掷出的匕首，只削下一片带着硫磺味的黑色羽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