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二哥成亲

第二天大婚，早晨起来，赵老爹带着赵家人摆案桌祭祖磕了头。因着新娘娘家的刘家村离平水村二十多里地，来回要两个多时辰的路，早早过来接亲的人在赵家吃过鸡蛋面汤，就跟赵二一起赶着牛车出发了。

因着婚礼是在黄昏时间举行仪式，到了女方家还要在女方家吃一顿，宜早不宜迟。

看着一早晨捋了几十遍衣服的二哥，小幺跟西哥五哥跟在他后面跑了老远，一边跑一边嘎嘎乐，搞得二哥又害臊又哭笑不得的让他们不要跟远了。

这年头成亲也没有单独的厨子，都是村里的妇人一起准备吃食，众人一边帮忙洗菜切菜，一边期待一会的饭食，还有人思量着自己娘家哪个女孩跟赵家几个小的差不多合适的年龄。眼瞅着赵家发达起来了，以后肯定也是跟着享福的，这样的人家谁不想嫁。

蜜汁撒子香甜的味道引得人流口水，反复捶打的里脊肉丸又弹又香。鹅肉内脏做出来的八种凉菜拼盘寓意八方来财幸福美满，烤全羊在火上滋滋冒油，撒上点香料那香味更是让人口水首流。

半扇野猪肉分块，肥肉炼出油，剩下的脂渣炖了白菜豆腐，香味飘了老远。五花肉切成大块，炖煮的时候加了香料葱姜还有小幺之前晒的酱，越炖越香。小幺用试咸淡的借口，挨个尝了一遍，美的不得了。

这次的席面在平水村算是豪华大餐了，期间小幺还听见一个妇人站在离大嫂不远的地方对另一个洗菜的妇人说：“这赵二娶媳妇，可比赵大气派太多了”，一边说一边拿眼去瞟马氏。

听这话的那个妇人忙端盆去了远一点的地方待着。这人这酸水冒的莫名其妙的，脑子什么都不想了嘛。再怎么着也是人家的家事，关你什么事。

被马氏端着盆首接拱到一边，看了眼她洗的菜“柳娘子这菜没洗完，那边急着用呢”

柳娘子讨了个没趣，又低头干活去了。

成亲过日子的女人可不会把面子放在第一位上，虽然这婚宴花的比簪子多，但那簪子是实打实的进了自己口袋的银子，以后都能传家的！还有什么比这更牢靠。

再说昨天公爹准备给女方带的回礼的时候，可是也给她娘家来人的份全都准备上了。面子有了，里子有了，乱嚼舌根的人能得着她好脸色才怪了。

做饭的铁锅也是在众人眼前亮相，用过的妇人纷纷打听价格，想着自己家攒攒，也要弄一个，虽然花费大但是看着就是用几十年没问题的。又省柴火又省力还不坏，太合心意了。

接近黄昏时分，新娘子接回来了，还没进村，听见喜乐声的小幺跟村里的小孩一起窜了出去，围着新人的车又跑又跳，小幺觉得自己的身心仿佛都变成了八岁的样子。

前世这么大的时候，她的哥哥弟弟出去热闹。她要在家干活，如果出去看热闹导致家里的活没做完，大人回家就要挨一顿毒打，哥哥弟弟吃着糖在边上看着，还觉得她活该。

小幺一边跟其他小伙伴抢洒下来的枣子一边想这样真好啊。

到了家门口，先点上火盆，新娘子拿着团扇遮面，下车之后迈过火盆由男方引着到到正堂前拜天地，看着二哥那戴着大红花傻笑的样子，小幺又忍不住嘎嘎乐。

进洞房拜完神，喝合卺酒的时候，也不知道是太紧张还是怎么的，二哥拉的胳膊有点高，差点把媳妇拉自己怀里，引来了一阵大笑，给新娘子羞的满脸通红。

到却扇礼时，看着二哥磕磕巴巴满脸通红的背提前请人写好的诗，小幺己经笑得肚子疼了，一边笑一边心里想着咱们全家人的识字大计要提上日常了。除了己经开蒙学了几个字的西哥五哥，其他人包括小幺自己，都是文盲。

接下来是敬酒，新娘子以及娘家陪着来的人在新房里吃饭。

吃饭之后女方亲属带着赵家给的赠礼一起离开了，为了防止新娘子不自在，程大娘子没有出面，只让马氏和小幺陪新媳妇说话帮忙收拾。

第二天认亲，就赵老爹一家，其他战乱都离散了。这速度就很快了，剩下的时间就是在家转转说一些家里的情况。第三天回门，刘家的人也不多。

因着成亲时男方宴席办的诚意十足，回礼里竟然还有瓷盘，一看就不是农家常用的起的，又白花纹又漂亮，很多人都收起来了，打算有重要场合再用，要是日常用被哪个毛手毛脚的摔了一个的话，真的会心疼的好几天睡不着。

于是刘家也是诚意十足的接待这新女婿，丈母娘是越看越开心，自家眼光真不错啊。

这个年代里，成亲对女子来说相当于一次新生，有些更好有些更坏。但更多的是除了需要学习相处之外其他的没什么变化，像种田的农人，怎么样都是要干活的。

相对于刘家的现状，刘大娘子是妥妥的嫁了个好人家。当初定亲的时候，平时相熟的小娘子不知道多羡慕，甚至还有忍不住说酸话的，刘大娘子也没在意， 虽然理解，但是也知道了好赖，以后少来往就行了。

来赵家的前两天，刘大娘子心里惴惴的，每天早起，生怕自己做的不好引来婆母的不满，赵二郎也是每天陪着她早起。

干活做饭的时候也是能搭把手就搭把手，一些重的东西都是提前给准备上，赵家谁也没说什么，就刘大娘一个人有点不自在，每次都推着他赶紧去忙别的。

其实大嫂和婆母都很照顾自己，什么都教的很仔细，也没有只让自己干活其他人闲着的情况。幺妹也是，新做出来什么好吃的也从来没忘记过自己。

她知道自己其实是有点自卑的，现在跟之前在娘家的时候不一样，在娘家那会，有什么好吃的，是要紧着干活的男人们的，做饭的人哪能提前吃上了。

来赵家一段时间，可能跟赵家的日子过得很宽裕也有关系。

吃的东西没那么计较，做饭的她们反而经常用尝尝咸淡的语气提前吃点好吃的。

来赵家的第一个小日子的第二天，早起准备起床的刘大娘子被相公按在了床上，跟她说让她继续睡，等天亮了跟小幺她们一起起来吃饭，他搭把手干活就好。

继续躺着的刘大娘子也没睡着，惊讶惊喜还有点心酸一起涌到眼睛里，让她眼泪流了出来：

之前从来不曾有这样的时候，家里的活计那么多，几个弟弟妹妹还小，每天睁开眼睛就要干活照顾孩子，哪有什么休息的时间，哪有什么小日子需要休息这么娇气的事情。

辗转反侧也没有睡着，听见其他屋里有动静之后就一起起来了。想去厨房帮忙，被塞了一个装着温水的盆子让她洗漱，婆母还跟跟她说小日子尽量不要碰凉水。

等到吃饭的时候，看到自己眼前额外多出来的一碗红糖鸡蛋水，还没说话眼泪就掉进碗里。

“怎么了，是不舒服吗？吃完饭回去躺着吧。”

看着眼睛里都是关切的婆母还有相公

刘大娘子一边笑一边回答：“没事，我就是看着有好吃的高兴。”

其他人也笑起来，其乐融融的吃完饭，去干活去了。

小幺看着二嫂那轻松惬意的笑就知道这是打心底把自己当这个家人的样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