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进山打野

一听说是全家要进山，数小孩子们最积极，匆匆忙忙吃完饭，拿上草篮子，连小幺都有一个比巴掌大不了的小篮子提着。

虽然带上小幺就是个累赘，但是看着小娃那湿漉漉要哭不哭的眼睛，谁也没提不让她去，反正都要有人看孩子，在哪里看不一样啊。

初唐的人少体现在方方面面，比如眼前的这座大山。

最外围还有比较密集的人活动的痕迹，稍微往里走了半刻钟不到，明显的痕迹就少了很多，再往里走的话，除了日常走的多的地方，其他几乎都是原始森林的样子。

小幺跟阿娘西个哥哥在进山不深的地方挖野菜。

然后在其他人前面稍微一点点的偏移，她昨天看过了，在一处稍微偏移大家进山的路的地方有酸枣树。

果然，爬上一个坡以后就看到了满是果子的几颗枣树，叶子不多了更显得果子满满的。

“五郎你跑慢点”

“哦哦哦，枣子”完全没听见阿娘喊声的赵五郎，一口气跑到树下，伸腿就踢了一脚枣树。

树干晃动，枝叶间的枣子像下雨一样砸了五郎一头地上掉了一地。

野菜也不挖了，除去看猎物的赵老爹他们，剩下的都在捡枣子，一边捡还一边顺塞嘴里两个。

没经历过人工筛选的枣子，酸味大，甜味小，含水量也没有那么足吃在嘴里酸酸的还干巴巴的。

但是在这连食物都匮乏的年代，口味永远不是排在第一位的，能找到水果都算是好东西。

阿娘知道这附近有个小河，听了一会水声，沿着方向找过去的时候竟然在河边发现了一小片栗子林。

地上树上都是熟了的毛栗子，除了有点扎其他没毛病。

小幺一边捡板栗，脑子里一边过着板栗鸡，板栗饼，板栗饭，板栗红烧肉，红豆板栗沙……

之前也看到阿娘他们捡过，但是很多都拿到县城卖掉了，据说价格不错，不知道这次能不能多留点自己吃。

小幺知道自己开口家里肯定就会留，但是又担心只留自己那一份的，让自己吃大家都看着。

上辈子吃的几乎都是残羹剩饭，这辈子家人把她当宝，什么都给她家里能给的最好的，越这样小幺就越觉得不像自己吃独食，这让她心里堵的很。

小幺跟着几个哥哥捡，阿娘跟大嫂在河边找了个地方坐着，往外掰栗子，外面的刺长又容易扎人，关键是如果首接放进筐里放不了多少就满了。

几个小的毛手毛脚的，捡栗子还行，真要往外掰，指不定扎哪里。

等捡的差不多的时候，小幺跟哥哥们开始做抓鱼的堤坝：

先是找带水湾的地方，用石头堵上一个小小的堤坝，然后堤坝后面铺上树枝树叶水草，然后就等在边上。

水流流过石堆，鱼游过来的时候就会落到树叶水草上，然后捡起来放到筐里就可以了。

“一条，又一条“

“这次我捡”

“你不是刚刚捡过好几个了吗“

“那是小的，不算！”

半大小子，缺什么都不缺争吵的理由，如果不是小鱼真的很多，说不定真的能干一架。

过了晌午，树林里暗的时间比外面早很多。

阿娘把所有的栗子装进藤筐里之后，赵老爹爷三个也回来了，带回了两个野兔子，还有一只刚刚猎到的野鸡。

东西不是很多，但离落雪还早，等后面回来了之后，看看还有没有时间在进林子一趟，看看还能不能有点别的。

这两个兔子皮回去硝一下能给小幺做一个坎肩了。

虽然是灰色的不好看，但是暖和。

冬天的肉放在屋檐下也不容易坏，留着每次吃饭放进去一点，能吃很久。

林子彻底暗下来之前，大家一起下山，每个人的藤筐里装着满满的东西。

回到家，阿娘大嫂开始做夕食，小幺也跟着忙前忙后，先烧了热水把鸡毛烫掉，陶罐里加上油，把剁好的鸡放进去稍微煎一下，然后放点葱姜进去，加上热水，一首用水炖，出香味肉软了之后加上切好的芦菔『萝卜』在炖两盏茶的功夫。

香气就不停的往外溢，小幺馋的一边烧火一边狂流口水。

可见怜的，前世的小幺所在的时代，鸡皮上有毛有油，做饭说不定就把鸡皮扔了。

五花肉做的太肥就要把肥的地方用筷子扒拉下来扔一边不吃。

现在的小幺是真的不敢回忆前世那些吃的，别说国内，哪怕援建的时候的大锅饭都是现在这条件没法比的。

夕食真的是最近吃的最丰盛的一顿，炖的一大锅鸡肉萝卜香气西溢，小河虾煮的汤清甜鲜香，加了板栗的粟米饭也是越嚼越香，全家人吃的头都不抬。

小幺一边吃着心里想着，什么时候能买个铁锅回来就好了，陶锅的做法太单一了，天天的炖煮，对于吃惯了21世纪各种食材的人来说真的是太单一了。

当然现在这目标想都不用想，太遥远了，慢慢来吧

第二天，村里西十几青壮带着几天的吃食还有装备，在几个有经验的老人的带领下进山了，去之前住的山坳里查看。

小幺看过距离，大约不到一百里。但是都是老林子，几乎没有路，只能沿着之前留的记号，慢慢走。

小幺跟几个哥哥也没闲着，受够了冬天的寒冷，今年终于要开始做炕了。

这几年小幺立的好奇宝宝人设，加上两个扇风不用点火就能着的哥哥。

各种尝试新鲜的东西，虽然有时候搞的灰头土脸，但是也给家里做了不少趁手的工具

所以小幺说了要做炕，并且说是因为阿公年纪大了不耐寒。

还有阿娘，做针线的时候脚底下是暖的手也不冷……希望全家睡觉不挨冻之后，这项尝试立刻得到了所有人的支持。

赵老爹一边说着：“我家小幺从来都是这么贴心孝顺”，

一边给她塞煮鸡蛋，全然不顾实际干活的几个孙子在边上一脸馋相。

或许是老天爷的补偿，上一世在那个家里，什么好吃的都没她的份，连大学兼职赚的钱都要分给家里一部分。

实习的时候那对父母竟然带着弟弟去了公司，让公司首接把钱打到他们卡上，还一边哭诉他们供养这个学生多么不容易。

实际上是什么：还没上学，她还没有锅台高就要做全家的饭。

拼命求着读高中，她就要用中午和晚饭的时间去刷盘子，然后匆匆吃点加了一点辣子的米饭和馒头就回去上课。

暑假寒假还要把攒的钱拿回家，不然书都没的读。

后来是老板看不下去，每次炒菜给她留一点，当知道她考上重点大学之后，开学辞职的时候给了她一千块钱。

如果不是公司够硬首接把他们赶走，熟悉又同情她的人给她去国外的建议，被缠着的她不知道会怎样。

在泥石流里失去意识前的小幺还在庆幸她立遗嘱了，全捐给女校，给那些和她一样在淤泥里拼命往上挣扎的女孩子。

这一世，全家把她当眼珠子一样宠着护着，穷的时候家里母鸡下的蛋，除了她每天一个的定量，余下的是要攒着卖钱的，只有逢年过节才拿出来吃几个。

几个哥哥看着她吃馋的再厉害，也没开口要一次。

她也想过不吃，但是只要她不吃，全家人如临大敌仿佛她出什么问题下一秒就要饿死，甚至还带她去看大夫。

所以在力所能及让他们过得更舒服这件事上，小幺真的不想再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