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暗夜惊澜

江砚辞的病情确诊后，林知夏将婴儿房搬到了主卧隔壁。深夜，她总会在听到细微的咳嗽声后惊醒，赤着脚穿过铺着厚绒地毯的走廊，轻轻推开书房门。月光透过百叶窗在地面投下银灰色的条纹，江砚辞蜷在皮质沙发里，苍白的手指正攥着抗心律失常的药瓶。

"又偷偷减药了？"林知夏的声音带着困意与心疼，指尖触到他冰凉的手背时忍不住瑟缩。江砚辞勉强扯出笑容，将她拉进怀里，下巴蹭着她散发着薰衣草香的发顶："不想让你担心，你怀着宝宝该多休息。"他的心跳声透过衬衫传来，紊乱得如同暴雨中的鼓点。

晨光熹微时，念知踮着脚推开房门，手里端着画满爱心的陶瓷碗："妈妈快看！我给爸爸煮了爱心粥！"粥液在碗边泼洒出不规则的弧度，念知鼻尖沾着米粒，眼睛亮晶晶的。念安跟在后面，奶声奶气地重复："爸爸...喝..."怀里的小熊玩偶被蹭得满是粥渍。

江砚辞挣扎着坐起身，额角还沁着冷汗，却笑着张开双臂："我们念念煮的粥一定是全世界最甜的。"他舀起一勺吹凉，却在送入口中时被林知夏按住手腕。女人接过瓷碗，用勺子轻轻搅散结块的米粒："我来喂。"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执拗。

江氏集团顶楼的会议室里，气氛压抑得近乎凝固。江砚辞的二叔在沈念卿哥哥入狱后再度蠢蠢欲动，此刻正将一份股权转让协议重重拍在会议桌上："身体抱恙就该安心休养，江氏不能交给一个随时会倒下的人！"他身后的股东们交头接耳，目光在江砚辞苍白的脸上游移。

林知夏抱着熟睡的知暖突然推门而入，羊绒大衣下隐约可见隆起的腹部。她将女儿交给保姆，缓步走到江砚辞身边，无名指上的婚戒在日光灯下折射出冷冽的光："各位股东若对砚辞的能力存疑，不妨看看这个。"投影仪亮起，屏幕上是她连夜整理的财务数据——在江砚辞的带领下，集团海外市场份额逆势增长37%。

"我太太说得对。"江砚辞撑着会议桌起身，虽然身形单薄却气场全开，"除非我倒下，否则江氏的掌舵人永远是我。"他的声音突然一顿，左手死死按住胸口，喉间溢出压抑的闷哼。林知夏眼疾手快扶住他，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才克制住颤抖。

深夜的私人医院，心电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中，江砚辞缓缓睁开眼。林知夏趴在床边打盹，发梢垂落在他手背，脸上还残留着未干的泪痕。他想抬手替她拂去碎发，却惊醒了浅眠的爱人。"感觉怎么样？"林知夏慌忙起身，指尖探上他的额头，"医生说你的心律失常又加重了..."

"嘘..."江砚辞用拇指她红肿的眼角，"别为我哭，你现在该多笑，宝宝能感受到的。"他突然剧烈咳嗽，指缝间渗出的血丝染红了白床单。林知夏再也忍不住，将脸埋进他颈窝："你答应过我，要陪我看孩子们长大，要一起去北极看极光..."

"我记得。"江砚辞的声音混着呼吸的震颤，"等我做完手术，我们就出发。"他摸索着从枕头下取出个丝绒盒，里面是枚镶嵌着跳动火焰造型钻石的项链，"这叫'心之律动'，就像我每次见到你时不受控的心跳。"

走廊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念知哭喊着"爸爸"撞开病房门，发辫散落在肩头："他们说爸爸要死了..."小女孩扑到床边，眼泪砸在江砚辞手背上，"你不能说话不算话，我们还没去迪士尼！"念安抱着小熊站在门口，抽抽搭搭地跟着抹眼泪。

江砚辞强撑着坐起，将两个孩子搂进怀里："爸爸答应你们，等春天来了，我们全家一起去。"他的目光越过孩子们，与林知夏含泪的视线相撞。窗外的夜风吹过，带着雪粒敲打玻璃的声响，却吹不散病房里浓稠得化不开的爱意与牵挂。这场关于生命与承诺的博弈，才刚刚拉开最惊心动魄的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