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暗流再起的困局

小林！ 门外传来秦淮茹清脆的喊声，她怀里抱着个蓝布包袱，鬓角还沾着几缕发丝，我把你那件破毛衣补好了，针脚还算整齐吧？

林羽笑着接过包袱，指尖不经意间触到她的手背，惹得秦淮茹脸颊一红。自从公园长椅上的那番告白，两人的相处虽还带着几分羞涩，却多了份心照不宣的亲昵。晚上来我屋吃饭吧， 秦淮茹低头绞着衣角，棒梗说好久没见你了。

话未说完，院子里突然响起刺耳的刹车声。一辆黑色轿车停在院门口，几个穿着笔挺中山装的男人簇拥着一位戴金丝眼镜的中年人走下来。林羽眯起眼睛 —— 那中年人胸前别着的工作证上，赫然印着 市文化局 的字样。

哪位是林羽同志？ 中年人推了推眼镜，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林羽上前一步，还未开口，对方就从公文包里抽出一叠文件：有人举报你在整理民间故事时掺杂封建迷信内容，现暂停你的工作，配合调查。

院子里顿时炸开了锅。傻柱噌地从墙根站起来，袖子撸到肩膀：凭什么？小林做的展览连市领导都夸过！ 中年人冷哼一声：领导是领导，组织调查是组织调查。林羽，希望你端正态度。

林羽接过文件，扫了眼举报人那一栏 —— 空白。他心中冷笑，不用想也知道是许大茂的余党在作祟。转头瞥见西厢房的窗户后闪过一道人影，正是许大茂的媳妇，此刻正捧着搪瓷缸，幸灾乐祸地朝这边张望。

当晚，秦淮茹执意留他吃饭。昏暗的煤油灯下，棒梗举着窝头，眼巴巴地看着林羽：林哥，他们是不是欺负你了？我明天叫上同学去文化馆门口喊口号！ 林羽揉了揉孩子的脑袋，目光落在桌上那碗飘着油花的白菜汤 —— 这怕是秦淮茹把全家一个月的油票都用上了。

正说着，院外传来一阵喧闹。林羽掀开门帘，只见一群戴着红袖章的人押着个蓬头垢面的男人经过。那人突然挣脱束缚，冲到林羽面前死死抓住他的胳膊：恩人！救救我！他们说我私藏变天账！

林羽认出他是琉璃厂的老掌柜，自己常去淘旧书的熟面孔。还没等他开口，红袖章们就粗暴地将人拖走，临走前丢下一句狠话：林羽，少管闲事！

夜风卷起地上的落叶，打在林羽裤腿上沙沙作响。他望着老掌柜被带走的方向，心中泛起一丝不安。这些日子他只顾着应付许大茂的报复，却忽略了文化馆工作背后错综复杂的利益关系 —— 老照片里的民间艺人、琉璃厂的古董字画，哪一样不是某些人眼中的肥肉？

接下来的半个月，林羽陷入了无休止的审查。文化局派来的工作组天天找他谈话，追问那些民间故事的出处，甚至质疑他与老掌柜的关系。更棘手的是，展厅里的展品开始莫名丢失 —— 先是民国时期的皮影道具，接着是天桥艺人的签名照片。

这日傍晚，林羽正在老槐树下整理新收集的快板词，突然听见墙根传来窃窃私语。他屏住呼吸凑近，借着月光看清是两个文化馆的同事。那批皮影至少能卖五十块！ 其中一人压低声音，只要把脏水泼到林羽身上……

林羽握紧拳头正要冲出去，肩膀却被人按住。回头一看，竟是许久未露面的一大爷易中海。老人拄着拐杖，脸上不复往日的威严，却多了几分疲惫：别冲动， 他往地上吐了口痰，文化馆里有人盯上了民俗展的文物，你一个人斗不过他们。

所以您之前才处处偏袒许大茂？ 林羽冷冷地问。易中海沉默良久，长叹一声：我也是没办法…… 那人是文化局副局长的亲戚，连街道办老周都得让三分。

话音未落，东厢房突然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林羽心头一紧，拔腿就跑 —— 是秦淮茹家！推开门，屋内一片狼藉，三个戴着口罩的男人正在翻箱倒柜，墙上贴着的 光荣烈属 牌匾被扯落在地。

你们干什么！ 林羽冲上前，却被人一拳打在脸上。血腥味在口腔蔓延，他瞥见其中一人后腰别着的警棍，赫然印着 文化稽查 的字样。秦淮茹护着两个孩子缩在墙角，眼泪把衣襟都浸湿了：他们说我家藏着反动书籍……

千钧一发之际，院子里响起震耳欲聋的锣声。傻柱举着铜锣冲进来，身后跟着十几个邻居。光天化日欺负妇孺！ 傻柱抄起门后的擀面杖，今天谁也别想走出这院子！

混乱中，林羽注意到一个戴眼镜的男人偷偷将一本线装书塞进怀里。他猛地扑过去，两人扭打在一起。书掉在地上，露出封面上的 乾隆御览 西个烫金大字 —— 正是文化馆失踪的展品之一！

抓小偷！ 林羽大喊。那人慌了神，挣脱开就往外跑，却被及时赶到的街道办老周拦住。老周看着地上的书，脸色阴沉得可怕：好啊，打着稽查的幌子监守自盗！

这场闹剧以三个 稽查员 被带走告终，但林羽明白，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深夜，他坐在老槐树下，月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在身上。易中海不知何时又出现在身后，递过来一个油纸包：趁热吃，是你秦姐做的韭菜盒子。

林羽打开油纸，温热的香气扑面而来。老人蹲下身，用树枝在地上画着：文化馆的副馆长叫张德礼，他侄子在琉璃厂开古董店。老掌柜的事，八成也是他们捣的鬼。

您为什么突然帮我？ 林羽咬了口韭菜盒子，辛辣的味道刺激着味蕾。易中海望着天上的月亮，声音有些发颤：我老了，不想再昧着良心做事。许大茂进去前，偷偷塞给我张字条…… 他从怀里掏出张皱巴巴的纸，上面歪歪扭扭写着：琉璃厂悦古斋，账本在檀木盒。

林羽攥紧字条，手心沁出冷汗。看来许大茂也不是铁板一块，在牢里大概也想通了什么。远处传来打更声，己是子时。他站起身，拍了拍裤腿上的灰尘 —— 既然暗流己经涌动，那就索性把水搅得更浑些。

回到屋子，林羽取出藏在墙缝里的金条。月光下，金灿灿的金属泛着冷光。或许，是时候用这些东西，撬开琉璃厂那扇紧闭的大门了……

寒夜的风裹着细雪，在琉璃厂的青石板路上打着旋儿。林羽缩了缩脖子，将棉袄领子竖得更高，怀里揣着的金条随着步伐轻轻撞击，发出细微的声响。远处 悦古斋 的金字招牌在风中摇晃，暖黄的灯光透过雕花窗棂，映出几个模糊的人影。

他深吸一口气，推开店门。檀香混着墨香扑面而来，柜台后，一个戴瓜皮帽的老者抬了抬眼皮：这位爷，打烊了。 话音未落，里屋传来一阵脚步声，走出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正是文化局副局长张德礼的侄子张耀祖。

稀客啊，林同志。 张耀祖把玩着手中的翡翠扳指，嘴角挂着意味深长的笑，听说你最近麻烦不断？ 林羽不动声色地扫过屋内博古架，那些本该在文化馆展览的皮影、字画，此刻正大剌剌地摆在显眼处。

张某人眼力不错。 林羽从怀中掏出一根金条，我想请张老板帮个忙 —— 找几本古籍。 金条在灯光下泛着冷光，张耀祖的瞳孔猛地收缩。他盯着林羽看了半晌，突然大笑起来：林同志果然爽快！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若是有人问起……

自然是我自己淘来的。 林羽打断他，余光瞥见墙角的檀木盒。那盒子上的铜锁与许大茂字条上描述的一模一样，心跳不禁加快。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几个红袖章闯了进来：有人举报这里倒卖文物！

林羽心中一凛，这分明是调虎离山之计。张耀祖脸色骤变，抓起金条就往内室跑。林羽眼疾手快，一个箭步冲过去，却被人从背后狠狠踹了一脚。混乱中，檀木盒被打翻在地，账本散落出来，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文物倒卖的往来账目。

都不许动！ 随着一声暴喝，街道办老周带着人冲了进来。他捡起账本，脸色阴沉得可怕：好啊，张耀祖，你可真够胆大的！ 张耀祖瘫坐在地，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叔、叔叔不会放过你们的……

这边琉璃厂的风波未平，西合院却又出事了。林羽匆匆赶回去，只见自家屋门大开，屋内一片狼藉。秦淮茹红着眼眶抓住他的胳膊：小林，他们把你收集的资料全烧了！ 地上还冒着青烟，灰烬中依稀可见未燃尽的快板词、老照片边角。

傻柱举着半块板砖冲过来：准是许大茂那婆娘干的！老子这就去砸了她家玻璃！ 林羽拦住他，目光落在窗台上的泥脚印 —— 鞋码明显比许大茂媳妇的大。他蹲下身子仔细查看，在墙角发现半枚烟蒂，正是张耀祖常抽的 大前门。

先别冲动。 林羽将烟蒂收好，这事儿没那么简单。 话音未落，院外传来汽车引擎声。张德礼带着几个下属气势汹汹地闯进来，指着林羽的鼻子：好你个林羽，竟敢诬陷我侄子！现在就跟我去局里说清楚！

老周闻讯赶来，将账本拍在石桌上：张德礼，账目清清楚楚，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张德礼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却仍强撑着：这、这是伪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