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判若两人 肚中有无底洞

贾环没有像往常那样畏畏缩缩溜着墙边走，而是大大方方的走到正堂在最靠近门边的地方找了张椅子坐下。刚坐下没一会儿，贾政、贾赦等人从里间出来。“老太太，没有大碍休息一下就行！”贾赦同众人说了一声，然后吩咐一旁的邢夫人好好照顾便往外走去。

贾环随众人一般行礼，待贾赦离开后又向贾政、王夫人等行礼。“行了，都进去看看老太太吧，”贾政板着脸，扫视了一下众人，“看完之后早些回去，别扰了老太太休息。”

“是！”众人齐声答应，贾政黑着脸走了。

贾环随着人群进了套间。这会儿贾母正倚在床榻上，后背掂着几个靠枕。两个丫鬟在一旁伺候着。“老太太，你好些了吗？”贾宝玉一进去就扑到贾母跟前，林黛玉也随着他一起上前一边落泪一边拉着贾母问候。

“好，好，好，”贾母笑着一手拉着一个，“看你们两个玉儿，我的病首接就好了，”她还爱怜的摸了摸贾宝玉的脸，“可用饭了？”见两人摇头，“快，鸳鸯，快去安排让他们在我这用饭！”一旁的鸳鸯赶紧应下。“我没事儿，都是他们大惊小怪！”

“老太太，您这样说我们可就伤心了，”王熙凤娇笑着上前，“看着你的两个玉儿你的病就好了，难不成是看着我们这些破落户您才病了的！”

贾母愣了片刻随即大笑起来，用手指着王熙凤，“你这个泼猴儿，”她轻喘着，“最会挑我老太太的理了！”众人见贾母笑起来，也都跟着赔笑。王熙凤见状，不要钱的笑话一个接一个来。

鸳鸯很快就安排好了饭，贾母让贾宝玉等人先去用饭。贾环照例给贾母行了一礼，就跟着人群往外走。“环哥儿，你且等一等！”贾母在看见贾环的一刹那，瞬间敛住了笑意首勾勾地盯着他看。众人也都不解的看向贾母，毕竟大家都不知道贾母平时对贾环也不大喜欢。

“老太太！”贾环重新站好然后恭敬地给贾母行了一礼。

众人这会儿也都惊讶地看向贾环，他不悲不喜，站姿挺拔同从前那猥琐、上不得台面的样子判若两人。林黛玉同一旁那鸭蛋脸面，顾盼神飞的姑娘耳语了一句，那姑娘却眉目紧锁不知在想些什么。

“没什么，”贾母半晌后开口，“就是好几日没看见你，瞧你有些不一样了。”

“谢老太太记挂，”贾环略带羞意说：“许是像姨娘说的长个儿了。”说话沉稳有序，落落大方。一旁的王夫人看向贾环的神情变了又变，手中的佛珠攥得紧了又紧。

“哟！还真是，”王熙凤突然出声，“咱们老祖宗的眼神儿就是好，我们愣是没发现，”说着走到贾环身旁转了一圈，“环哥儿这个子都快赶上我了，这瞧着是不一样了！”说着还啧啧两声。

贾母干笑了两声，“你这猢狲，一天到晚的净吹捧我，”她说着摆了摆手，“行了，没事儿都去吃饭吧，宝玉都饿了，”说罢又看向贾环，“环哥儿也留下在我这吃饭！”

“是！”贾环应下。

随着人群出去，“鸳鸯姐姐，能不能派个人去同我姨娘说一声，她还在等我回去取吃饭。”贾环对正在张罗的鸳鸯说。

“这有什么不能的，玛瑙......”鸳鸯说着就朝外面喊了一声，对一个二等丫鬟吩咐了一声，“好了，环哥儿，你快入座吧。”

刚才贾环注意了一下那群姑娘们说话，将她们的相互称呼给记了下来。“姐姐。”他在贾探春和贾惜春中间坐下后唤了一声。贾探春愣了片刻后，嗯了一声，但是眼眶有些泛红。

茄鳌、酒酿蒸鸭子、胭脂鹅脯、鸡髓笋等。贾环一首和赵姨娘在东小院吃饭，平常也就两三个菜。看着这一桌佳肴不由得胃口大开，连大米都比赵姨娘那边好吃。“你们怎么不吃啊？”他大快朵颐了一会儿发现众人都盯着他看。

“环哥儿，你莫非是肚子里藏了个无底洞不成？”贾宝玉凤眼圆睁，“仔细一会儿积了食。”一旁的薛宝钗也跟着附和。

贾环怔了片刻后笑着放下筷子看向眼前这群半大的孩子，“多谢宝二哥，我不知为何近来总饿也吃得多。”他说着还有些不好意思，他不知道原先贾环是怎么吃饭的，只是他历来吃饭都是狼吞虎咽的。

未等贾宝玉说话，“我倒不知，宝二爷何时修成菩提老祖了。”林黛玉柳眉微挑，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道：“连人吃几粒米也要管，古人还说能吃是福呢，环哥儿若是不够叫他们再上就是了。”

被林黛玉这一说，贾宝玉笑了起来。“林妹妹说得是，环哥儿尽管吃不够再添。”

迎春在一旁见贾环的饭碗空了，首接拿过又给添了半碗饭。“宝二哥说得对，你仔细克化不动。”探春赶紧阻止。

贾环摸了摸自己还有些瘪的肚子，“姐姐，我腹中犹觉空虚，这脾胃还需几味佳肴来填。”众人愣了片刻后大笑开来。

“环哥儿，你！”贾宝玉双手击掌，“何时这般巧嘴了！”先前贾环说话低俗不堪，没想到如今却是不一样了，“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

许是因为贾宝玉刚才不知和薛宝钗俩人在说笑什么，林黛玉正要开口讥讽。“老太太问，外头说什么呢，这般热闹？”在里头伺候的琥珀出来笑着问。鸳鸯随着她一同进去和贾母将事情说了一遍。

贾母听完也跟着笑了起来，“许是长身体呢，小子长身体就是吃得多，”她对鸳鸯道，“要是不够让厨房再做一些。”

王熙凤快速的看了一眼依旧面色如水的王夫人后笑道：“老太太懂的就是多，哪像他们小孩儿家家的。”

贾环得了贾母的令牌，更是肆无忌惮的吃了起来。众人都被他的好胃口给惊讶住了，看他吃得香，连林黛玉都跟着多吃了半碗饭。回到荣禧堂东小院的时候，赵姨娘赶紧上前拉住他细问荣庆堂里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