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不请自来

“确实，”林黛玉拿过一个小羊的摆件，“不过却比那边多了些志趣，”她说：“你从哪儿搜罗这些小东西的？”旁边摆了许多小武器的木雕。

“在外头看着喜欢就带回来了，”贾环问默默在一旁坐着的贾惜春，“西妹妹可喜欢那西洋颜料？”

“嗯，你有心了。”贾惜春点点头，“还有那画笔和画册也很好。”

“喜欢就行，”他实在是不知道和这些小姑娘们聊什么了，“你们玩着，我去生火，这屋里的东西你们随意啊！”出了书房的门，他又将芷墨给喊了过来，“去将话梅和黄酒一道拿过来。”

贾环很快就将火给生了起来，“三叔，”这西跨院临街，贾兰很快将赵小甲处理好的鱼拿了过来，“小甲手脚真是麻利，我同他说一会儿也给他一条。”他边说边蹲下和贾环一起帮忙。

从书房往外望的李纨再次被贾兰的行为给惊讶到，她一向教他要做一个文雅的谦谦君子，贾兰在自己的跟前也是这样的，行走坐卧一首遵守着自己或是礼教给制定的规则。可如今他却随意的将衣摆给系在腰间，和贾环有说有笑的处理着吃食，不是说君子远庖厨吗？

“怎么这么香啊？”随着贾环将自己从外面的香料撒在鱼上面然后在火上翻烤散发出香味，屋中的几人不由惊叹，这味道是他们没有闻过的。“出去看看，没想到贾环还有这能耐。”贾宝玉率先打开门走了出来，“贾环你何时会的？”

“在书院闲暇之时和同窗们一起做过，”贾环边说边翻着鱼，生怕火候没掌握好让鱼黑了或是焦了。“你们走远点儿别让火燎着。”他们一个个都穿着披风遇火就着。

“这是什么调料，竟这么香？”史湘云感觉自己的口水都要滴下来了，“我能自己拿着烤吗？”她瞧着贾环那般自如翻转，觉得这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这都是三叔从外邦人手中买的香料，等会儿的吧，”贾兰生怕他们这些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让自己吃不上烤鱼“让三叔先烤一波吃着，咱们想自己烤再烤，”担心大伙儿不乐意他继续解释，“我们在书院很多人看着简单，可一上手就糊了。而且味道也掌握不好。”

“是，兰儿说得有理，”贾宝玉在一旁连连点头，“这跟烤肉一个道理，冬日烤鱼甚是妙，”他瞧着都目不转睛盯着贾环烤鱼的姐妹们，“我们今日何不借着贾环的地方再开诗会。”

“我觉得宝玉的提议好，”薛宝钗应和道，“不失为一件雅事。”

众人一听也觉得不错，唯有贾迎春心说：不是让我带着棋过来的嘛。那我那棋还下不下了。

荣庆堂，贾母的正房里头温暖如春，“哎呦，我的老太君 ，”王熙凤人未到声先到，“那边孙猴子都闹上天了，您怎么还稳坐泰山呢？”

“只要你这孙猴子还在跟前没人能翻了天，”正与赖嬷嬷说闲话的贾母闻声大笑，“你不是说要去前头忙嘛？”

“哎呦，得亏这都是自家人，您问问赖嬷嬷我可是最老实的，”王熙凤笑着上前，赖嬷嬷连连夸赞说贾母有福气，得了这么个孙媳妇。“您平时都最灵了，今儿怎么就不灵了，”她用手在贾母鼻尖前扇了扇，“您就没闻着什么味儿？”

贾母和赖嬷嬷对视一眼，“你这个猢狲，”贾母轻打一下王熙凤，“别闹我老太太，快说。”

“这么大香味您没闻着？那您可就没口福了，”见贾母作势又要打，“您那几个小猴子都在西跨院吃烤鱼宴呢，那香味飘得满府都是，还以为您这近点儿早就闻见了。”

“都去西跨院环哥儿那边了？”贾母惊讶不己，“你回去也没事，走，咱一起瞧瞧去。”贾母说着就要起身，鸳鸯赶紧前搀扶，“看看是什么烤鱼宴，竟然没请我老太太。这以后可不疼他们了。”

“这您可得说话算话，以后就专疼我一人！”王熙凤顺着杆儿往上爬。这惹得贾母再次大笑，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贾环的西跨院去。

“三叔，”贾环将两条烤得香酥金黄的鱼举起来贾兰马上将放好了配菜的铁盘递了过去，“马上，马上。”见大伙儿都凑上来，贾兰赶紧道。

“最后一道工序，”贾环不知为何眼神看向林黛玉，“一会儿要是咸了喝点儿苹果山楂水，要是能喝酒就喝点儿加热的黄酒。”说着又撒了点儿香料在鱼上面然后将在火上加热的油泼了上去。一时间香味西溢。

“这是背着我老太太吃什么呢？”贾母一出门就闻见味儿了，走到院里顿觉口舌生津，“要不是凤丫头告诉我，我都不知道。”

见着贾母过来众人立马围了上去，“老太太莫怪，是我们临时起意的，”贾宝玉搀着她，“我们见贾环和兰儿在园子里钓鱼，听他们要烤鱼，我们便都不请自来了。”

贾母大笑，“我们也是不请自来的，环哥儿还有这手艺呢？是挺香的？这是怎么个吃法？还不上去帮忙。”她见是贾兰端着盘子眉头微皱，翡翠等人一听连忙接过。

“老太太快进屋尝尝，”贾环吩咐一旁的贾兰，“把那果茶给老太太喝些再吃。”贾兰一听小跑着进去喊被这么阵仗给吓懵了的芷墨。

贾母在众人的簇拥下进了西跨院的正房，“这地方倒是有些意思。”她打量了一下布置得不如其他姑娘们的房间。

“我原先说太素了些，”王熙凤扶着贾母坐下，“可环哥儿说就喜欢这样的，能安心读书。”

“嗯，我们快尝尝，闻着让人馋得很！”贾母见鸳鸯带着翡翠等人己经将烤鱼摆放好，下面按照贾环的布置燃着火炭，盘里的烤鱼咕嘟咕嘟冒着，鲜艳的配菜、炙烤过的鱼一时间香味和视觉、听觉三重刺激。“都坐下，都坐下，赖嬷嬷也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