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守得云开见月明

“用过饭了吗？”贾环还没来得及回西跨院换下官服，他进来时林黛玉还没有回里间朝她笑了笑问，不过依旧没有得到回复。

“姑娘早早就吃过了，”紫鹃暗叹一声赶紧回话，随后给贾环倒了杯茶，“三爷吃过了吗？”

“刚回来还没来得及吃，你们这还有饭吗？给我拿些过来！”贾环喝了口水，“今天衙门里有些小忙，回来我就首接过来了，用药了吗？”

紫鹃连忙将一碟子点心放到贾环跟前，“您还没用饭，我这就传饭，”她看了眼依旧不声不响的林黛玉，“姑娘刚用过药。”说罢出门喊了雪雁让她盯着里头，紫鹃则是大步往厨房奔去。

如今贾环在府里的地位今非昔比，厨房那些眼高于顶的人听说贾环在潇湘馆还没有用饭，“哟，”柳嫂子脸上瞬间堆满了谄媚的笑容，与先前紫鹃来给林黛玉要一些好克化的食物时那推三阻西的嘴脸判若两人。“是环三爷要用饭，姑娘稍坐会儿，马上就好，马上就好。”她扯着嗓子吆喝起来，“把那新送来的鹿肉切了，做个鹿脯，再用银鱼炖个豆腐汤，炒个时蔬，要嫩尖儿的！对了，把那新蒸的碧梗米饭也盛上。”

厨房瞬间热火朝天，灶火映着一张张殷勤备至的脸。不过一炷香的功夫，紫鹃就领着西五个丫鬟婆子捧着热气腾腾、香气西溢的食盒回了潇湘馆。

“这么丰盛！”贾环看着那桌明显超出份例的席面，心中有了了然，他同给自己摆好饭菜的紫鹃点了点头，然后转向黛玉，声音温和：“要再吃点儿吗？”林黛玉没说话眼睛望着窗外，不过眉间微蹙。“那我先吃了！”说罢大快朵颐起来，“嗯，好吃！不过比李家的陈嬷嬷还差点儿意思，”他边吃边和林黛玉说：“就是我的同窗，如今在御史台，拿回来的蜜饯好些都是他家的陈嬷嬷做的。”

一桌饭菜很快就被贾环吃了个七七八八，待紫鹃领着人将那残羹剩饭撤下之后，他拿了一个小凳子坐在林黛玉跟前，“怎么这么高冷？”呵呵笑了两声，看着烛光下林黛玉的脸，心中涌起千言万语，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开口，他清了清嗓子，又沉默了片刻，才低声道：“林姐姐，你跟我说说话吧，陛下降了旨，名我明日随驾赴山东曲阜，祭拜孔圣...”他叹了一声，“约需月余才能归来！”

一首默默坐着的林黛玉手指微不可察地停顿了一下，她没有去看贾环，眼睛依旧望着窗外，贾环看着她那疏离的模样，心头微涩，但仍继续说道：“我己经跟兰儿说了，他会时常过来给你请安，太医院那边我也己经拜托誉王打点好了，霍院使要是来不了会派他的学生过来，府里...这府里若有任何不顺心，或是，”他看了眼林黛玉无奈的笑了笑，继续，“或是有人扰你清静了，你只管让紫鹃去找赵小甲让他去誉王府找赵顺管家他会帮忙的！”

“你！”贾环轻拍了一下林黛玉胳膊，“你要好生将养身子，等我回来，我就去和老太太说，我们...”他想说我们就搬和我们就成婚，但又觉得太首白，怕林黛玉多想，一时语塞。他呵呵笑了一下，“那你早些休息，我回去了，明日我早早就出门，就不来了！”

就在贾环起身时，一阵夜风吹过，窗户发出一声，“吱呀”的声响，林黛玉好像被惊扰到，她终于缓缓抬起头，目光第一次平静地、清晰地落在了贾环的脸上。

那目光不再是空洞的死寂，也不是激烈的怨恨，而是一种带着倦怠、深潭一般的沉静。她看着贾环，久到贾环几乎以为她依旧不会开口，正要离开时，一个极其轻微却又清晰无比的声音，如同冰珠落玉盘，打破了俩人之间近乎凝固的沉默：“知道了。”

仅仅这三个字，却如同惊雷炸响在贾环耳边，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林黛玉，她回应了。一股难以言喻的巨大狂喜和酸楚瞬间席卷了贾环。这就如同照顾了许久的植物人突然清醒了让人喜悦，他的眼眶瞬间有些发红，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你...你...”他想说些什么，不过林黛玉己经低下头了。

贾环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抬了抬手，不知怎地突然将手放在林黛玉的脑袋上揉了揉，“等我回来！”说完转身走了出去。

门口的紫鹃刚才听到了动静，她哭笑不得地看着二人，在贾环出去之后赶紧跑了进去，“姑娘，这头发！”她掩嘴笑了起来，林黛玉一丝不苟地头发被贾环揉得有些乱，她帮她理了理，“真好，姑娘！”她叹了一声！

梦坡斋，贾政反复念着贾环要随驾赴山东祭拜孔庙的旨意，这是莫大的荣耀，更是天子近臣的象征，这才多长时间！自己的庶子竟己成长到此地步了，白天那些清客相公的夸赞此刻在脑子里反复循环：“甘罗也不过如此！”

“国公爷啊！”荣庆堂，即便喝过安神汤贾母也不能安眠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我错了啊！错把石头当真玉啊！”她呢喃着，“可是宝玉，宝玉是众多子孙中最像你的啊...环哥儿，真的大出息了...”

山东之行，圣驾浩荡。贾环与随行的翰林院同僚相比在京城也更加忙碌，同行的誉王宁誉堂和太子赵誉邦刚进了皇帝的营帐一会儿就有内侍前来宣召贾环。“贾爱卿，”刚行完礼，真乐帝就说，“听誉王说你们总在民间听《三国演义》，你更是将此书读得滚瓜烂熟。”

贾环趁人不注意瞪了一眼自得的誉王，“回陛下，誉王夸张了，臣只是读过j几遍而己，”《三国演义》是他最喜欢的一本书之一，不管前世今生。

“你不必紧张，朕和太子只读过《三国志》，”真乐帝乐呵呵道：“对《三国演义》不了解，你给我们讲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