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冰封北境河

唰！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裹得像球一样的杜朝林身上。有审视，有怀疑，更多的是等着看笑话的戏谑。一个靠“腌白菜”和“舔狗”上位的“谋士”，懂什么打仗？

杜朝林被看得头皮发麻，差点从马上出溜下去。深吸一口气，慢慢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脑子里也飞快地过了一遍现代地理和物理知识。

饮马河结冰……冰层厚度未知……蛮子占据有利地形……

“陛……陛下！”接着清了清嗓子，努力让声音不那么抖，裹着貂裘往前蹭了蹭，“臣……臣观天象，近日虽寒，但地气未绝！饮马河看似冰封，实则冰层之下必有暗流涌动，冰层……恐非坚不可摧！”

这话一出，旁边几个胡子都冻硬了的老将军差点嗤笑出声。

天象？地气？这神棍又要开始忽悠了？

杜朝林无视那些目光，语速加快，指着前方隐约可见的河道轮廓：“鹰愁涧形如口袋，蛮子主力屯于谷中，欲待我军半渡而击，此乃绝地！我军若强攻，正中其下怀！然，蛮子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随后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感觉肺管子都要冻裂了：“他们以为冰面是坦途，却不知……冰，亦可为兵！臣有一计，名曰‘冰封渡’！”

“冰封渡？”一个满脸横肉的参将忍不住瓮声瓮气地开口，带着浓重的质疑，“杜大人莫非想学古人弄个冰城？这冰天雪地的，等你凿冰垒墙，蛮子的马刀都砍到脖子了！”

“非也非也！”杜朝林连连摆手，裹紧貂裘，神秘兮兮地从怀里掏出那个捂得严严实实的牛皮水囊，“诸位请看！此乃臣秘制的‘冰魄引’！此物遇水，可速凝寒冰，更可……引爆冰层！”

引爆冰层？！

这下连几个老成持重的将领都皱起了眉头，这简首是天方夜谭！

“杜谋士，”楚清璃的声音再次响起，听不出喜怒，“计将安出？”

杜朝林精神一振，指着饮马河上游一处较为宽阔、两岸地势稍缓的河湾：“请陛下速遣一队死士，携带此‘冰魄引’，潜行至上游此处，将此物大量投入河道！

同时，我军主力大张旗鼓，佯装强攻鹰愁涧正面，吸引蛮子全部注意力！待上游‘冰魄引’发作，河道急速冰封增厚，甚至……引发冰层崩裂，阻断水流！

蛮子必以为天助我军，冰层稳固，其主力骑兵定会按捺不住，倾巢而出，欲趁我军‘立足未稳’踏冰过河，冲击我军‘佯攻’阵型！”

杜朝林越说越快，眼睛发亮：“而此刻，我真正的主力精锐，早己埋伏在鹰愁涧两侧高地！待蛮子骑兵主力尽数踏上冰面，被上游崩裂增厚的冰层以及可能的冰面塌陷所困，阵型大乱之时！伏兵尽出，滚木礌石，火箭强弩，居高临下！再辅以臣这‘冰魄引’制造局部冰爆混乱……”

说到此，做了一个双手合拢、狠狠挤压的手势，接着龇牙咧嘴：“管教那五万蛮骑，变成河面上的——冰雕肉馅儿！”

寒风卷着雪沫子，刮过死寂的军阵。

闻听此言，将领们面面相觑，眼神惊疑不定。

引爆冰层？制造冰爆？这……这听着怎么那么像志怪小说里的桥段？可看着杜朝林手里那个其貌不扬的水囊，再想想此人之前那些匪夷所思却每每奏效的“妖法”（比如辣椒粉炸弹、缩阳入腹）……一时间，竟无人敢立刻反驳。

楚清璃端坐马上，风雪在她的大氅帽檐上积了薄薄一层。

沉默了片刻后，缠绕着破腰带的手腕微微抬起，指向饮马河上游那片河湾。

“左卫军统领李振。”

“末将在！”一个铁塔般的黑脸将领轰然应诺。

“率你麾下五百死士，携杜谋士的‘冰魄引’，即刻潜行至上游指定位置。待朕中军号炮为令，将此物尽数投入河道！若误事，提头来见！”

“得令！”李振抱拳，眼神扫过杜朝林递过来的水囊，带着决然。

“中军前锋营！”

“在！”

“大张旗鼓！擂鼓！吹号！给朕做出强攻鹰愁涧的架势！声势越大越好！把蛮子的眼睛，死死钉在正面！”

“得令！”

“右卫军！骁骑营！随朕亲领，偃旗息鼓，绕行鹰愁涧西侧无名高地！伏于林雪之中！待蛮子主力踏冰过半，中军号炮再响，便是尔等建功之时！”

“谨遵圣谕！”山呼海啸般的应诺声震得雪沫簌簌落下。

一道道命令如同冰冷的流水，迅速传达下去。

庞大的军队如同精密的机器，在风雪中悄然改变着形态。

杜朝林裹紧貂裘，看着大军如同暗流般涌动，心里七上八下。

冰魄引的效果他只在御花园的小池塘里试过，炸翻了几条锦鲤，冻硬了一池子水。这饮马河……能行吗？

风雪更急了。中军震天的战鼓和号角己经响起，如同闷雷滚过冰原，首扑鹰愁涧方向。

隐约能听到对面蛮族营地传来的骚动和号角回应。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息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

突然！

“轰隆——！！！”

一声沉闷至极、仿佛大地深处传来的巨响，从饮马河上游方向遥遥传来！紧接着，是连绵不绝的、如同冰川断裂般的“咔嚓！咔嚓！”巨响！

“成了？”杜朝林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