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一次合作

两人一前一后，脚步沉重而迅疾地冲下楼梯。浓烈的血腥味和焦糊味在楼道里弥漫。当他们冲到三楼平台时，看到了2701门口的情景。

程陌己经打开了门。门内透出的温暖光线照亮了门口一片狼藉。三具焦黑抽搐、散发着恶臭的人形，以及一具被弩箭爆头、一具被割喉、一具被弩箭贯眼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血泊和污秽中。程陌正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瓶气味刺鼻的喷雾剂，对着门框和附近墙壁喷洒，似乎在掩盖某些气味或痕迹。大福安静地蹲在她身边，金棕色的眼睛警惕地扫视着西周。

看到陈阳和顾沉下来，程陌停下了动作。她的目光平静地扫过陈阳满身的鲜血和手中滴血的八斩刀，又看了一眼顾沉手中的复合弩，眼神没有任何波动，仿佛眼前只是需要处理的垃圾。

“都解决了？”程陌的声音依旧清冷。

“嗯。”陈阳和顾沉同时应道。

程陌点点头，没有丝毫废话。她转身从门内拖出一个沉重的、带有滑轮的大号黑色防水尸袋。“处理掉。别留痕迹。”

陈阳和顾沉对视一眼，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三人没有任何言语交流，立刻行动起来，展现出一种在绝境中淬炼出的冷酷效率。

陈阳和顾沉如同搬运工，沉默地将2701门口那几具尚有余温或焦臭的尸体，一具具拖过来，粗暴地塞进巨大的黑色防水尸袋里。程陌则戴上厚实的橡胶手套，用一块浸湿了强力清洁剂的抹布，快速擦拭着2701门框边缘可能残留的电击焦痕和血迹。大福警惕地在周围逡巡。

很快，2701门口的尸体被清理干净，塞进了尸袋。陈阳和顾沉又迅速跑上二十八楼。

二十八楼门厅的景象更加血腥。陈阳沉默地拔出插在瘦高个后心的八斩刀，顾沉则动作麻利地将断手、撬棍等散落的凶器踢到一边。两人合力，将五具尚在淌血的尸体拖出屋外。林静颤抖着从门缝里递出来几块旧床单。陈阳用床单将尸体简单包裹，尽量减少滴落的血迹，然后和顾沉一起，将这些沉重的包裹拖下楼梯，与楼下那个巨大的黑色防水尸袋汇合。

三人合力，将塞满了八具尸体的沉重尸袋拖到三楼楼道尽头的一扇通风窗前。这扇窗户正对着楼外汹涌翻滚的浑浊洪水。

窗外，暴雨依旧疯狂倾泻，雨点砸在窗玻璃上发出密集的爆响。浑浊的洪水在楼下翻涌咆哮，卷起白色的泡沫和漂浮的垃圾，深不见底，如同通往地狱冥河的入口。

顾沉上前，用工具迅速卸掉了窗户的限位器和纱窗。冰冷的、带着浓重水腥味的狂风瞬间灌入楼道，吹得人睁不开眼。

程陌、陈阳、顾沉三人，没有任何犹豫，眼神冰冷如同结冻的湖面。他们合力抬起那沉重得超乎想象的尸袋，将其前端推上窗台。

“一、二、三——！”

三人同时发力！巨大的黑色尸袋如同一条臃肿的死亡巨蟒，被猛地推出了窗口！

噗通！！！

一声沉重而粘腻的落水声被狂暴的雨声瞬间吞没！尸袋在浑浊的洪水中只翻滚了两下，溅起一片巨大的水花，随即被汹涌的暗流和漂浮的杂物迅速裹挟着，拖入了深不可测的黑暗水底，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存在过。

冰冷的雨水顺着敞开的窗口泼洒进来，打在三人脸上、身上，混合着汗水和未干的血迹。

顾沉迅速将窗户复位。

楼道里，只剩下永不停歇的暴雨声，以及浓烈到令人作呕、却正在被清洁剂和狂风迅速冲淡的血腥味。

程陌摘下沾血的橡胶手套，随手丢进一个密封袋。她看向陈阳，目光落在他手臂上一道被利器划破的伤口上——那是刚才搏杀时留下的，伤口不深，但皮肉翻卷，正缓缓渗出鲜血。

“处理一下。”她言简意赅，递过去一小瓶碘伏和一包无菌纱布。

陈阳愣了一下，接过东西，低声道：“谢谢。”

顾沉默默地将复合弩折叠收好，插回后腰的战术挂带。

三人站在冰冷、潮湿、弥漫着血腥与清洁剂混合气味的楼道里，窗外是吞噬一切的黑暗洪水。没有劫后余生的庆幸，只有一片冰冷的死寂和深入骨髓的疲惫。

短暂的同盟在抛下尸袋的那一刻便己结束。程陌转身，走向她那扇如同堡垒般的2701大门。大福无声地跟上。

顾沉对陈阳点了点头，身影也消失在2702的门后。

陈阳站在原地，手里紧紧攥着那瓶冰凉的碘伏和纱布。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满身的血污，又抬头望向二十八家门的黑暗方向。楼道里残留的血腥味和窗外的雨声，如同冰冷的潮水，将他重重包裹。他深吸了一口带着死亡气息的冰冷空气，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步踏上回家的楼梯。每一步，都仿佛踩在泥泞的血泊里。门内，还有受伤的父亲，受惊的妻儿，以及他手上再也洗不净的血腥。还是那个地方，但今夜过后，有些东西，永远地改变了。窗外，只有永不停歇的、单调而巨大的暴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