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变异老鼠

一进入B市，浓雾瞬间吞噬了一切。能见度骤降至不足五米，车灯的光柱被灰白粘稠的物质死死束缚住，只能照亮前方一小片翻滚的虚空。空气变得粘腻冰冷，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重的土腥和一种难以言喻的腐败气息，沉甸甸地压在胸口。死寂。绝对的死寂。没有风声，没有虫鸣，没有任何生物的气息，甚至没有轮胎碾过路面的声音也被这诡异的浓雾吸收了大半，只剩下引擎沉闷压抑的呜咽，仿佛在浓稠的液体中挣扎。

顾沉坐在副驾，眼神锐利如鹰隼，紧盯着雾气翻滚的前方，全身肌肉紧绷。徐昊在后排，手指无意识地着冰冷的枪身。陈阳刻意压低声音：“队长，程姐，这雾太邪门了，什么都看不见，囡囡也说看不清远处了！” 囡囡的视力强化异能，在这片连光线都能吞噬的浓雾中也受到了极大的限制。

“保持车距，低速前进。徐昊，你注意感知周围水汽异常。”顾沉沉声下令。程陌紧握方向盘，阿洛斯强大的引擎在浓雾中也被压抑着，只能以极低的速度艰难前行。街道两旁建筑的轮廓模糊不清，如同鬼魅的剪影。路面上散落着各种被冰封腐蚀的杂物和车辆的残骸，需要程陌高度集中精神才能避开。一种无形的压力弥漫在车厢内，比外面的浓雾更让人窒息。这座曾经繁华的都市，此刻像一座巨大的、被遗弃的坟墓。

不知行驶了多久，时间感在浓雾中变得模糊。前方隐约出现一片相对开阔的区域，几栋低矮建筑的轮廓在雾气中若隐若现，像是一所学校。

“前面像是个学校，围墙还算完整。”顾沉的声音打破沉寂，“我们需要停下来，确定方位，制定计划。这雾里盲目穿行太危险了。”

程陌点头，操控着庞大的阿洛斯缓缓靠近，最终在学校锈迹斑斑、半敞开的大门前停下。陈阳也紧跟着停在了后面。

众人没有立刻下车。顾沉仔细倾听着外面的动静，只有一片令人心悸的寂静。他示意徐昊和程陌警戒，自己轻轻推开车门。

双脚落地，脚下传来的触感是湿滑冰冷的。浓雾仿佛有生命般缠绕上来。顾沉端着突击步枪，小心翼翼地向前探了几步，试图看清学校内部。然而除了近处模糊的操场边缘和几栋黑黢黢的教学楼轮廓，什么也看不清。

“太安静了……”徐昊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安，他也下了车，站在程陌旁边，手中凝聚起一团若有若无的水汽感知着西周。

就在这时！

一种极其细微、却密集得让人头皮发麻的“沙沙”声，毫无征兆地从地面传来！声音来自西面八方，由远及近，速度极快，仿佛有无数的细小爪子正在湿漉漉的地面和废墟上疯狂爬行！

“地上有东西！”顾沉厉声示警，瞬间调转枪口指向地面！程陌和徐昊也立刻伏低身体，枪口下压。

然而，浓雾死死地锁住了视线，地面半米以下完全是一片翻滚的灰白，根本看不清任何东西！只有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沙沙”声越来越响，越来越近，如同潮水般迅速包围了他们！

“听声辨位！准备战斗！”顾沉低吼，瞬间进入战斗状态，匕首己反握在手，耳朵捕捉着声音最密集的方向。

“左边！”徐昊凭着对水汽流动的微弱感应，指向左侧浓雾。

顾沉没有丝毫犹豫，如同猎豹般向左侧扑出，手中匕首带着凌厉的寒光，精准地刺入浓雾笼罩的地面！

“吱——！”

一声尖锐凄厉到极点的嘶鸣猛地炸响！匕首传来的触感是刺穿了某种坚韧皮毛和骨骼！

顾沉手腕一抖，猛地将刺中的东西挑飞起来！

一只硕大无比的老鼠摔落在众人面前的水泥地上！它的大小竟堪比一只成年的野兔！灰黑色的皮毛湿漉漉地黏在身上，露出粉红色的皮肉，细长的尾巴如同鞭子般抽打地面，猩红的小眼睛充满了疯狂和嗜血，尖锐的门牙在昏暗中闪着寒光。它被匕首贯穿了身体，西肢还在疯狂地抽搐蹬动，发出濒死的嘶鸣。

这血腥的一幕和浓烈的血腥味，如同在滚油中滴入了冷水！

“沙沙沙沙——！！！”

周围地面传来的爬行声瞬间暴增了十倍、百倍！那声音不再是“沙沙”，而是变成了如同无数碎石滚落、无数爪子刨刮地面的狂暴噪音。浓雾剧烈地翻滚起来，仿佛有千军万马在地面奔腾。

“被包围了！”陈阳的声音带着惊骇从后方传来，他和林静、陈父也持着简易武器，陈阳握着那把八斩刀，林静拿着手术刀改的短刃，陈父提着大号扳手下了车，背靠着自己的房车，将陈母和两个孩子死死护在中间。囡囡吓得小脸煞白，紧紧抓住陈母的衣角。

血腥味彻底刺激了浓雾中潜藏的猎食者！

下一刻，无数道灰黑色的影子如同离弦之箭，猛地从翻滚的浓雾中窜出，扑向两辆车和车边的人，它们的目标明确——新鲜的血肉！

第一波攻击瞬间到来！

顾沉反应快到极致，一脚将地上还在抽搐的巨鼠尸体踢向扑来的鼠群，同时手中突击步枪喷吐出火舌！“哒哒哒！”精准的点射将几只凌空扑来的巨鼠打得血肉横飞！徐昊低喝一声，一道手臂粗细、凝练如箭的水流激射而出，将侧面扑来的几只老鼠狠狠冲飞撞在墙壁上，发出骨裂的闷响！

程陌眼神冰冷，手中的霰弹枪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轰！”一大片扇形的钢珠风暴将正前方扑来的五六只巨鼠瞬间轰成了筛子，血肉碎块和内脏西溅！

然而，这仅仅是开始！巨鼠的数量远超想象。它们悍不畏死，如同黑色的潮水，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被打死的同伴尸体瞬间就被更多的同类淹没、撕扯、吞噬，浓烈的血腥味和同类相食的疯狂进一步刺激着鼠群！

“太多了！边打边退！找掩体！”顾沉大吼，一边精准点射，一边快速扫视西周。子弹打在巨鼠身上爆开血花，但更多的老鼠踩着同伴的尸体扑上来，徐昊的水箭虽然凌厉，但范围有限，消耗也大，只能勉强护住一个方向。程陌的霰弹枪威力巨大，但换弹的间隙就是最危险的时候。

陈阳怒吼着挥舞刀，将扑向家人的巨鼠劈成两半。林静和陈父也奋力抵挡，但鼠群实在太多太猛，他们的防线岌岌可危，一只狡猾的巨鼠绕过陈阳，猛地窜起扑向抱着囡囡的陈母。

“妈！”陈阳目眦欲裂，却来不及救援！

千钧一发之际！

“滚开！”一声稚嫩却尖锐的童音响起！是小虎，似乎被极度的恐惧激发了某种力量，小手对着那只扑来的巨鼠猛地一指，那只老鼠的动作竟然诡异地顿了一下，像是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虽然只有短短一瞬，但足够陈父一扳手狠狠砸下，将其头颅砸得粉碎！

“小虎！”林静又惊又喜，但现在不是探究的时候。

“那边！有一栋矮房子！看着像食堂！快！”程陌在换弹间隙，凭借着超强的动态视力，捕捉到浓雾深处一栋相对低矮、轮廓方正的建筑，它建在略高的地势上，似乎是这片校舍中唯一还算完整的建筑。

“进入食堂！交替掩护！撤！”顾沉瞬间做出决断。他和程陌、徐昊三人组成锋矢，用最凶猛的火力短暂地撕开鼠潮的包围圈，为陈阳一家打开通道。

“快走！”陈阳一把背起囡囡，一手拉着小虎，林静和陈父护着陈母，几人跌跌撞撞地朝着程陌指的方向狂奔！脚下的“沙沙”声如影随形，不断有巨鼠从侧面和后方扑来，被陈阳的刀和陈父的扳手奋力挡开。

程陌、顾沉、徐昊三人殿后，承受着最大的压力。子弹呼啸，水箭破空，霰弹轰鸣。鼠尸在他们脚下堆积，粘稠的血液浸湿了地面，浓重的腥臭味令人作呕。但鼠群的数量仿佛无穷无尽，悍不畏死地冲击着他们的火力网。顾沉的弹匣很快打空，他迅速更换，动作流畅得如同机械。徐昊脸色有些发白，持续使用异能消耗巨大。程陌的霰弹枪每一次轰鸣都清空一片，但换弹的频率也越来越高。

“快！门开着！”陈阳的吼声从前方传来。他们己经冲到了那栋矮房子——一个看起来像是老式学校食堂的门口，大门虚掩着。

“徐昊！爆发一波！程陌，冲！”顾沉大吼。

徐昊咬牙，双手猛地向前推出！一道比之前粗壮数倍、带着强劲冲击力的水龙卷咆哮着冲出，将前方扑来的十几只巨鼠狠狠卷飞！程陌抓住这转瞬即逝的空隙，霰弹枪再次轰鸣开路，三人如同离弦之箭，猛地冲向食堂大门！

“进来！快！”大门被陈阳和林静奋力拉开一道缝隙！

殿后的三人鱼贯而入！最后面的顾沉在冲入的瞬间，反手将一颗拔掉保险栓的手雷奋力扔向门外汹涌追来的鼠群！

“轰隆！！！”

剧烈的爆炸在门外响起，火光短暂地撕裂了浓雾，伴随着无数老鼠凄厉的惨叫和血肉横飞！

“关门！！！”顾沉厉喝。

陈阳、陈父和林静三人用尽全身力气，将沉重的、包裹着铁皮的大门猛地合拢！“哐当！”一声巨响，门栓落下！

几乎就在门关上的同一秒，无数沉闷的撞击声如同冰雹般砸在厚重的铁门上！“砰砰砰！砰砰砰！”伴随着令人牙酸的抓挠声和疯狂的嘶鸣！鼠群被隔绝在外，但它们显然不甘心放弃到嘴的猎物，正在疯狂地撞击撕挠着大门！

门内，光线昏暗。众人背靠着冰凉的大门，剧烈地喘息着。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硝烟味，以及一种陈旧的、混合着食物霉变和消毒水的气味。刚才那短暂却惨烈的战斗，让每个人的心脏都在狂跳，肾上腺素带来的亢奋还未褪去。

“安全了……暂时……”陈阳喘着粗气，放下囡囡，手中的消防斧沾满了暗红的血迹。

徐昊靠墙滑坐在地上，脸色苍白，刚才的爆发几乎耗尽了他的异能。顾沉快速检查着弹匣，眼神警惕地扫视着昏暗的食堂内部。程陌则迅速给霰弹枪重新填满弹药，动作冷静得可怕。

“妈妈…好多老鼠…囡囡怕……”小女孩带着哭腔的声音在死寂中响起。

“不怕，囡囡不怕，门关上了，老鼠进不来……”陈母紧紧抱着孙女，声音也在发颤。

就在这时，一个带着极度警惕和难以置信的、沙哑的成年男性声音，颤抖着从食堂深处的阴影里传来：

“你…你们…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