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德思礼家

开门的是佩妮·德思礼。这个瘦削的女人看到爱丽丝时，脖子上的青筋明显跳动了一下，但那点本能的不快立刻被浮夸的笑容覆盖：“瑞温德小姐！……真是意外的惊喜！”

“德思礼夫人。”爱丽丝礼貌地点头，“我来给哈利过生日。”

佩妮的视线掠过爱丽丝身后陌生的黑发少年，见爱丽丝无意介绍，迅速侧身：“请…请进！达力！去叫你表弟！”

客厅里，弗农·德思礼正挺着啤酒肚看报纸，看到爱丽丝时差点从扶手椅上滑下来。这个肥胖的男人手忙脚乱地整理领带：“啊！瑞温德小姐！理查德先生最近好吗？”他搓着手，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停在窗外那辆闪闪发光的座驾。

“承蒙关心，家父很好。”爱丽丝微笑，目光扫过茶几上堆积如山写着“给达力”的礼物盒，“看来哈利的生日准备得很充分。”

弗农的胖脸涨得通红：“当、当然！哈利是我们家的...呃...重要成员！”

楼梯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哈利·波特冲进客厅，乱糟糟的黑发下，绿眼睛在看到爱丽丝时瞬间亮了起来：“爱丽丝！”

下一秒，他的目光落在思源身上，表情凝固了：“呃...他是？”

“思源·埃里斯，”爱丽丝平静介绍，“瑞温德家最近资助的学生。之前在伦敦伍氏孤儿院生活，不久前展现出魔法天赋。”

她顿了顿，瞥了一眼立刻挺首腰板、扬起标准笑容的思源，“听说要拜访你，坚持要来认识一下。”

“嘿！未来的学长！鼎鼎大名的哈利·波特！”思源立刻伸出手，笑容灿烂得晃眼，带着一种纯粹而亢奋的好奇，“久仰大名！我是思源·埃里斯，是瑞温德家发现的魔法界沧海遗珠！”

相似的出身让哈利心中那点不快顿时软化成一丝同病相怜的酸涩。“你好，埃里斯。”他伸出手，握住对方略显冰凉的手。

思源紧紧握住哈利的手没放开，反而把上半身往前探了探，神秘兮兮地压低了声音，却足以让所有人都听清：“顺便，我也是瑞温德家的未来……”

他的自我介绍没能完成，后衣领就被一只纤细却不容置疑的手揪住，整个人被毫不留情地往后拎开半步。

爱丽丝像拎一只过分活跃的小狗一样把他从哈利身边隔开，目光转向惊愕的绿眼睛男孩时，语气瞬间柔和下来：“别理他的胡言乱语，他表达能力还在学习中。”

她的声音成功安抚了哈利眼底那点因思源刚才的话产生的疑惑。“生日快乐，哈利。”

生日……这个词像一把小锤，敲开了哈利积压的委屈。他下意识扯了扯身上明显大了一号的廉价新衬衫下摆：

“谢、谢谢…我还以为你忘了……” 绿眼睛里是真切的委屈，“我还以为……你们都不记得了！我写了那么多信！寄给罗恩、赫敏……还有你！都没有回音！电话也总是故障……”

“我们都寄过信，”爱丽丝微微蹙眉，像是第一次意识到这个问题，“你没收到？”

哈利绿眸撞进爱丽丝平静却深不见底的蓝瞳里，急切又真诚：“我发誓！我一封都没——”

他的话被达力沉重的脚步声打断。这个胖男孩气喘吁吁地出现在楼梯口，看到爱丽丝时条件反射地缩了缩脖子。

“哈利！”达力生硬地说，“你...朋友来了。”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佩妮搓着手提议：“要、要不要看看我们给哈利准备的生日蛋糕？”

“那个被达力啃掉一大半的蛋糕？”哈利积压己久的恼火冲口而出，语气是压抑不住的嘲讽，“还是说，今天弗农姨父又‘恰好’给达力买了个新的？”

“哈利·波特！”弗农的咆哮和佩妮尖刀般的目光同时刺向哈利。

“不必了。”爱丽丝的声音不高，却瞬间冻结了房间里所有失控的情绪。她的目光掠过德思礼夫妇，落在哈利身上，“我们去游乐园。德思礼先生和徳思礼夫人，应该没有异议？”

夫妻俩脸上的怒容瞬间被一层僵硬的讨好面具取代，仿佛此时才记起这位小煞星的存在：“当、当然！当然！玩得开心点孩子们！”

哈利闻言，眼睛一亮，立刻甩开那两道“温和慈爱”的目光，噔噔噔跑上楼换衣服。爱丽丝的目光重新落回表情讪讪的徳思礼夫妇身上，声音轻缓却带着无形的压力：“看来，看来，我们之间的合作需要安排定期的监督拜访，以确保沟通顺畅……”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这栋因“合作”而焕然一新却难掩空洞的房屋：“瑞温德家能给予超出邻里的‘体面’，自然也能让它回归原点，甚至…更不如前。你们是聪明人。”

佩妮和弗农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冷汗淌得更凶了，忙不迭地点头：“明、明白！绝、绝对不会再有任何误会！瑞温德小姐放心！”

思源双手插兜，始终站在爱丽丝身后半步的位置，脸上挂着看戏的微笑。

……

楼上的临时卧室里，哈利的心还在因为爱丽丝的突然来访砰砰乱跳。他飞快拉开衣柜——里面塞满了因“合作”而被施舍买的新衣，但大多尺寸离谱。他勉强扒拉出一套相对合身的换上。

哈利正费力地把乱糟糟的头发压得更服帖些，一个尖利到刺耳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在他身后炸开：

“哈利·波特不能出去！”

哈利猛地转身，心脏差点跳出喉咙口。一个他从没见过的奇怪小生物正首挺挺站在他房间中央！网球般大小的、突出的绿色眼睛，蝙蝠般的硕大耳朵，穿着一件脏兮兮、打着补丁的旧枕套！

“你是谁？！”哈利下意识后退一步，警惕地瞪着这位不速之客。

“多比！多比是来救哈利·波特的！”小精灵揪着自己尖尖的耳朵，“哈利·波特不能回霍格沃茨！那里有可怕的阴谋！”

哈利的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阴谋？等等——你怎么知道霍格沃茨？”

“多比……多比拦截了哈利·波特的所有信件！”小精灵发出一声短促的啜泣，像是自责又像是宣告一个可怕的罪行，“所有！从那些猫头鹰——到那些奇怪的麻瓜电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