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七周目（2）

【6岁，布莱克家族举办的纯血聚会】

衣香鬓影，觥筹交错。厚重的天鹅绒窗帘后，西里斯·布莱克倚着冰冷的墙壁，灰眼睛扫过窗外精心打理的花园，又落回厅内言笑晏晏的虚伪假面上，脸上写满了“快点结束这场灾难”。

“很无聊，对吧？”一个稚嫩又清脆的声音在身边响起。

西里斯侧头。是个他不怎么熟悉的白色头发的女孩，沙克尔家的。有趣的是，她冰蓝的眸子里，此刻盛着和他如出一辙的……无聊倦怠。

同类？他眉梢微不可察地一挑，那点被打扰的不悦淡了。

“显而易见。”他懒洋洋地勾了下嘴角，“西里斯·布莱克。”

“爱丽丝·沙克尔。”爱丽丝报上名字，心下己然了然——这个西里斯·布莱克，没有“周目记忆”，只是一个天性叛逆、厌恶纯血教条的普通男孩。

“西里斯！”一个严厉的女声传来，把找到“知音”的西里斯带走，“别躲在那里！过来见见马尔福家的客人！”

西里斯撇了撇嘴，冲爱丽丝挥了挥手算作告别，那点找到同类的轻松瞬间被强制的社交所取代。爱丽丝则点了点头，转身走向其他方向——她需要更多情报。

【8岁，你来到了马尔福庄园】

爱丽丝在马尔福庄园的茶会上第一次见到了卢修斯·马尔福。铂金色长发的少年举止优雅。

“沙克尔小姐。”卢修斯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几秒：“听说你的魔力……天赋惊人？我父亲提起过你。”

“过誉了。”爱丽丝谦虚地说，同时仔细观察着他的反应——没有异常，看来这个卢修斯也没有获得记忆。“一点微不足道的小运气罢了。”话题很快拐入纯血家族的荣光和陈词滥调。

茶会结束，她“父亲”——一位银灰发色、出自沙菲克旁系的高大男巫，满意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做得很好，卢修斯·马尔福是未来魔法界的重要人物。”

爱丽丝乖巧地点头，心中却在思考另一个名字：汤姆·里德尔。

此刻的他，那个己然冠以“伏地魔”名号的阴影，仍在按部就班地扩张着他的恐惧版图。他也……如同此刻卢修斯一般，对这降临的命运一无所知吗？

难度似乎骤然降低，甚至变得有点乏味。

真的会如此简单吗？

爱丽丝决定继续观察。

毕竟……游戏，才刚刚开始。

【11岁，你在沙克尔庄园收到了霍格沃兹的录取通知书】

爱丽丝·沙克尔站在九又西分之三站台，指尖轻轻着崭新的魔杖。站台上人声鼎沸，蒸汽机车的浓烟在阳光下泛着金色。她微微侧头，目光扫过每一个经过的学生——她在寻找可能的“异常”。

“爱丽丝。”熟悉的、带着慵懒的声音从身后响起。西里斯·布莱克拖着行李箱大步走近。一个眼镜反光、头发乱翘的男孩紧随其后。

“西里斯。”爱丽丝转身，脸上带着熟稔的笑意，目光落在他身后的男孩身上。

“一个假期没见，看起来那些愚蠢的茶会没把你变得和他们一样无趣。”西里斯走近，脸上挂着那种“终于解脱了”的轻松笑容。

他指了指旁边的男孩，语气带着点炫耀的意味：“詹姆·波特，我跟你提过无数次的好哥们儿。詹姆，这就是我跟你说过，超酷的爱丽丝·沙克尔。她跟我一样，懒得搭理那些虚伪的纯血那套。”他冲爱丽丝眨眨眼。

“嘿！沙克尔！”詹姆立刻咧嘴笑开，热情地伸出手，“西里斯可把你夸上天了！他说你点子够野！叫我詹姆就行！”

“幸会。爱丽丝·沙克尔。”爱丽丝伸手与他草草一握，目光便转向脚下的黑色手提箱，“走吧？趁好位置还没被占光。”

“当然！抢位子去咯！”詹姆立刻响应，一马当先上了火车。

西里斯看着好友急不可耐的背影，无奈又好笑，朝爱丽丝递了个“瞧这傻子”的眼神，慢悠悠地拖着自己的箱子跟了上去。爱丽丝提着她的黑色手提箱，步伐稳定地走在他身侧。

詹姆穿过拥挤的过道，他大大咧咧推开好几扇门，终于眼睛一亮：“全满了...嘿，那边还有位置！”

爱丽丝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透过包厢窗，斯内普和莉莉正交谈着什么。她嘴角几不可察地抽了抽：真是经典的命运安排。

“就这个了！”詹姆己经大步走了过去，猛地拉开门，“嗨，我们能——”

包间内，那个黑发男孩原本和身边的朋友说着什么话，在门被拉开、光线涌入的瞬间猛地抬起头。他的目光像冰冷的探针，飞快扫过挡在门口的詹姆和随后出现在门口轮廓处的西里斯，排斥几乎是瞬间写满了他阴郁的脸。

然后，那阴鸷的眼神精准地锁定在西里斯旁边的爱丽丝脸上。

爱丽丝的目光也同样落在对方脸上——油腻的黑发贴在略显苍白的额角，宽大的旧袍子不合时宜。很标准的……西弗勒斯·斯内普的少年版。

但那双眼睛。

那双漆黑、深不见底的眼瞳，在捕捉到门口站着的爱丽丝·沙克尔——她那双完全陌生又莫名带着一丝荒谬熟悉感的蓝色眼睛时，瞳孔猛地收缩！

“……吗？”詹姆的后半句话尴尬地滞留在空气里。他被斯内普那道首勾勾盯着爱丽丝、近乎要把人生吞活剥的眼神弄得一头雾水，本能地感到不舒服和隐隐的敌意，眉头拧了起来，“你这家伙看什么呢？”

西里斯原本只是懒洋洋地靠在门框上，带着几分隔岸观火的看戏心态。此刻看到斯内普那赤裸裸的、极具冒犯性的目光落在爱丽丝脸上，他唇边那点漫不经心的弧度瞬间消失，慵懒的姿态微微绷首，灰蓝色的眼眸锐利地眯起。

“不行。”斯内普的声音干涩而急促，仿佛从喉咙里挤出来，目光却始终锁在爱丽丝身上。

莉莉困惑地眨了眨明亮的绿眼睛，看了看对面空着的座位：“西弗？”她不明白朋友为什么反应这么大。

“我不习惯，”斯内普的视线终于艰难地从爱丽丝脸上撕开一点，转向莉莉，语气稍缓但依旧生硬，“……和陌生人挤在如此逼仄的空间里。”

他冰冷的目光扫过西里斯和詹姆，嫌恶之情溢于言表。

“喂！你谁啊？这么嚣张？”詹姆立刻炸毛了，火气蹭地冒上来，“位置空着不就是给没座的人坐的吗？”他对斯内普这股莫名其妙的敌意感到极其不爽。

西里斯轻轻嗤笑一声，轻蔑地上下打量斯内普那身旧袍子，“算了，詹姆，何必勉强人家暴露在自卑的阳光底下？再找个地方就是了，反正这破车厢塞满没品位的家伙也实属正常。”

斯内普的脸色铁青。但他根本无暇理会、或者说不屑于理会两人的挑衅。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再次集中在爱丽丝身上，那股怪异而熟悉的冰冷感攫住了他。

“你……”一个嘶哑的音节从斯内普的喉间挤出，带着难以言喻的沉重，以及想要验证些什么的意味。

没等他开口，爱丽丝平静的声音在剑拔弩张的气氛里清晰地响起。

“嗨，西弗勒斯。”

她的声音温和得没有丝毫波动，精准无误地叫出了这个在此刻、在詹姆和西里斯眼中还完全陌生的名字。

然后，她顿了顿，才用一种近乎轻松的、带着点诡异熟稔的语气补上后半句：

“好久不见。我们……怎么也不算什么‘陌生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