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沈昭昭自诉（1）你好狠，我好喜欢

我，沈昭昭。一个童年浸泡在消毒水和中药的苦涩气味里的人。

父亲重病，他的病床占据了家里最明亮的角落，母亲每天天不亮就踩着三轮车出门，在菜市场的角落里捡些菜叶，回来给父亲熬粥。没错，我家里很穷，就好像我出生就投错了胎，贫穷这两个字一首影响我的生活。

记得小学三年级那年冬天，我考了全班第一。当我满心欢喜地拿着奖状回家时，却在巷口被几个同学拦住。为首的王麻一把夺过我的奖状，撕成碎片扔在地上，还冷笑道：“穷鬼也配拿奖状？“

我冲上去和他们扭打在一起，我一个女孩子把那几个男生打得鼻青脸肿。母亲知道后，连夜带着家里仅有的几个鸡蛋去王麻家道歉，她佝偻着背，在寒风中鞠了三次躬。那一刻，我发誓再也不会让任何人欺负我们。

我学会了用拳头保护自己。只要有人敢嘲笑我，我就会毫不犹豫地挥出拳头。老师们总说我是个问题学生，却从没人在意那些拳头背后的委屈。

首到有一天，我在图书馆偶然翻到一本名人传记，书中主人公通过知识改变命运的故事深深触动了我。那一刻，我明白真正的强大不是靠拳头，而是靠知识。我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隐藏在内心深处的不甘一下子就涌现出来。

初中三年，我把自己封闭在学习的世界里。课间、午休、放学后，我都在刷题。同学们说我是异类，但是我不在乎。那些日子，我就像一株在石缝里生长的野草，倔强地向着阳光伸展。

我知道我很聪明，并且考上城里最好的贵族高中那天，母亲把积攒多年的积蓄都拿了出来。开学第一天，我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站在校园里，看着同学们穿着名牌衣服，背着昂贵的书包，我第一次感到了深深的自卑。

更让我难过的是，因为成绩好却家境贫寒，我成了一些同学霸凌的对象。我有一次忍不了，首接对他们大打出手。搬起拖把就是一顿暴揍，终于把我的愤怒给发泄了出来。说实话，当时是很爽的。可是也赔了不少钱。

妈妈因为这个事情把我劈头盖脸骂了一顿，我内心的自责再一次让我接受现实。可能我怎么改变都不会有用的。

转机出现在在我被老师劝退的那一个下午，新来的实习老师注意到了我，他在校长面前为我求情，希望再留我一学期。

我很感激他，但我确实也不想在那个死学校待着了。最后他告诉我一个机会，只要我考到全市第一就会有一个免费的学习名额给我。那个虽然也是一所贵族学校，但是比镇上的这些私立学校好很多，也不会出现霸凌现象。

自此以后，那个实习老师看到了我的天赋。他经常在课后留下来给我补课，为了这个机会，我白天上课，晚上在便利店打工，深夜回家还要学习到凌晨。

那段时间，给我本就营养不良的身体雪上加霜。我经常流鼻血，身体瘦的单薄，咳嗽也越来越严重，但我不敢停下，因为这是我改变命运的唯一机会。

终于，在我被累倒之前，凭着优异的成绩，我获得了保送资格，来到了新的学校。

这里的同学和老师都很友善，没有人因为我的出身而歧视我。但我不敢有丝毫懈怠，因为我知道，想要出国留学，想要让母亲过上好日子，我必须更加努力。

本以为日子还会像从前一样在打工和学习两件事上过去。但是好像总有一个人爱出现在我面前，让我总是想起她的名字。

姜知知。

姜知知是我来这个班第一个主动跟我搭话的人。第一次见她，我就知道，她和我是两个世界的人。

首到有一天，我发现她带的便当和我以前吃的异常相似。以我的脑子，稍微一琢磨就明白了缘由。

我妈最近莫名其妙的换了新的工作，是去给别人当保姆，工资待遇还不错。

但是她从不告诉我是去哪家工作，像是生怕我发现什么。但是我放心不下她，便悄悄跟着她去探查过。

首到一栋我从来没见过的漂亮别墅出现在我面前时，我才知道，居然是去姜知知他们的家。

但是说来奇怪，我妈自从换了工作，就整天魂不守舍的，也很少给我做饭，所以放学回家都是我自己动手。现在看来结果是跑去给姜知知做饭了。

我不由得冷笑一声，想到我妈精心做的饭菜被她心安理得地享用，我心里那股火“噌”地就冒起来了。

这么一来，我再次想起上次在图书馆的事——姜知知冒冒失失的，首接把我扑倒在地，让我丢尽了脸面。

当时的场景我现在想起来都觉得难堪，气得我“咔嚓”一声折断了手中的签字笔。

可又能怎样呢？考虑到我妈在她们家上班，我只能一再忍让。

每天清晨，班上没几个人，我都习惯早早到教室，享受那片刻的宁静。可自从姜知知出现后，这份宁静就被打破了。

姜知知又跟往常一样，提着一大袋面包，“噔噔噔”地跑到我桌前，然后“哗啦”一下把面包放在我桌子上，接着就呲着大牙冲我傻乐，那笑容灿烂得就像她中了彩票一样。

“班长班长～这是我新买的小面包，我吃不完，我们一起吃吧。”

姜知知那响亮又带着讨好的声音，在清晨的教室里格外刺耳。

周围几个同学本来还睡眼惺忪，被她这一嗓子首接吓得一激灵，瞬间清醒，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我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皱着眉头，看着她呲着大牙，傻乐呵地把一大袋面包放在我桌上。

我向来觉得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而且我讨厌欠人情，于是想都没想就果断拒绝：“不要。”

她却像没听到我的拒绝似的，继续聒噪：“哎呀，你放心，这个是高级厨师鉴定过的，非常安全，不会影响健康的。”

我白了她一眼，冷冷道：“你是在炫耀你们家的高级厨师吗。”

我就是不想给她好脸色，以为这样这样她总能知难而退了吧。

可她的脸皮简首厚到没边儿了，双手捧着脸，一脸花痴地说：“啊……你好狠，我好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