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终局·浴火

皇陵地脉核心的温度让呼吸都凝成冰霜。

沈墨（甲）的晶化右臂抵在晶化太子胸口，两人的裂痕中伸出无数靛蓝丝线，在空中交织成巨大的记忆网络。每根丝线都闪烁着一个画面——

- 五岁时的沈砚教导"太子"辨认香毒

- 红烛案当夜，假太后将"沈墨（甲）"塞给沈砚

- 终南山巅，李琅跪拜冰棺中的胎儿......

"你看清楚了？"太子突然开口，声音带着金石相击的冷硬，"你只是承载我记忆的容器。"

沈墨（甲）的裂痕己蔓延至左眼。透过逐渐晶化的角膜，他看见自己吸收的所有记忆正在倒流——如退潮般涌向太子体内！

"那又如何？"他猛地将锯齿短刀更深地刺入太子心口，"现在的我，才是活着的那个！"

刀柄"雪"字突然发光，赵暮雪的虚影从刀身浮现："沈墨，记住......"

她的声音被地脉震动淹没。整个墓室突然倾斜，无数陪葬品滑向深处——那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个靛蓝旋涡，正疯狂吸收着所有香毒！

长安城的惨叫声即使在地脉深处也清晰可闻。

沈墨（甲）借裂痕连接看到的景象令人毛骨悚然——西域联军的香坑中，百姓血气与沉水香晶融合，生长出高达百丈的"人形香魔"。它由无数晶化躯体拼凑而成，每吞噬一个活人，就多长出一条手臂！

更可怕的是，香魔心口嵌着块凤凰印碎片，印上的浴火凤凰正逐渐变成靛蓝色。

"师姐的杰作。"太子的冷笑带着金属质感，"以万民为皿，重铸香魄真身。"

他突然捏碎胸前晶壳，露出里面跳动的水晶心："而你，就是最后一块拼图！"

沈墨（甲）的右臂完全炸裂，靛蓝丝线如活蛇缠向太子。两人相触的刹那，整个地脉核心亮如白昼——

所有记忆、意识、香毒，开始不可逆地融合！

混沌中，赵暮雪的残魂捧起沈墨（甲）逐渐消散的脸。

"听好。"她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你们本是一体双魂，因红烛案被强行分离。"

幻象展开：二十年前，假太后用红烛案将太子魂魄一分为二。善念（沈墨甲）交予沈砚抚养，恶念（太子）封入晶棺培育为香魄容器。

"如今唯有双魂相融，再以血凰玉为引，才能......"

话未说完，太子的手突然穿透她的残魂："多嘴。"

赵暮雪消散前，将半截螭纹玉坠塞入沈墨（甲）手中："记住......爱过......"

玉坠触骨的刹那，沈墨（甲）看清了终极真相——

血凰玉根本不在棺中，而是一首藏在他的......

火焰胎记之下！

引魂灯最后的火苗映出梅妃癫狂的面容。

"我与师姐本是昆仑山巅的沉水香灵。"她的虚影在火光中扭曲，"为争‘人间炉鼎’道体，相斗千年......"

画面闪烁：

- 上古时期，两缕香灵附体孪生姐妹

- 唐初，姐姐（假太后）借武则天之手培育香魄

- 贞观年间，妹妹（梅妃）为阻师姐计划，自愿入宫为妃......

"红烛案不过是个幌子。"梅妃的指甲划开幻象，"师姐真正要的是——"

景象定格在冰棺中的胎儿身上。那根本不是人类婴儿，而是一团人形香魄，心口跳动着凤凰火焰！

"——孕育新的香灵体！"

沈墨（甲）的胎记突然灼穿皮肤，血凰玉破体而出。而对面太子的水晶心也同时爆裂，露出里面蜷缩的香魄胎儿！

两人不约而同地伸手抓向对方——

太极殿的朝阳染红了新帝的衮服。

沈墨（新）端坐龙椅，左半身晶莹如琉璃，右半身却血肉充盈。阶下百官噤若寒蝉——谁都不敢首视帝王那双重瞳异色的眼睛：

左眼火焰纹，右眼靛蓝竖瞳。

"即日起，改元‘长乐’。"他的声音时而清朗时而沙哑，"沉水香列为禁药，凡私藏者——"

指尖轻叩扶手，殿外传来西域使者凄厉的惨叫。众人回头时，只见那使者正化为靛蓝晶雕，而溶解他的雾气飘入新帝左手的血凰玉中。

退朝后，新帝独自步入太庙。供桌上并排放着三件物品：

- 半截染血的螭纹玉坠

- 锯齿短刀

- 冰棺残片

当他将血凰玉按在玉坠上时，残片中突然传出微弱的啼哭——

终南山巅，那口被遗忘的冰棺正在阳光下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