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归墟·残烛

西域荒漠的最后一具冰棺炸裂时，连风沙都为之凝固。

爬出来的男人与沈墨有着相同的容颜，却浑身布满红烛案留下的焦痕。他抚摸着心口的水晶心脏，里面跳动的竟是半截燃烧的蜡烛！

"我叫烛九。"他撕开褴褛衣衫，露出后背密密麻麻的《往生咒》刺青，"红烛案西十九名人烛中，唯一活下来的那个。"

风沙在他掌心凝聚成镜，映出当年真相——

先帝亲手将西十九名死囚制成"人烛"，不是为了祭祀，而是为了将他们的魂魄炼成封印，镇压地脉深处某个存在。而烛九，是唯一融合了所有死者记忆的幸存者。

镜面突然映出阿蘅沉睡的脸，烛九的指尖穿透影像："这孩子，是最后的钥匙。"

阿蘅的睡榻被金蓝交织的光茧包裹。

沈墨守在榻前，看着孩童身体在树灵融合下不断变幻：五岁幼童的形态维持不到半刻，就会拉长为十五六岁的赵暮雪模样，而后又缩回孩童。

"娘亲......疼......"阿蘅（幼童态）在梦呓中抓住沈墨的断臂。

"沈墨......放手......"阿蘅（少女态）突然睁眼，瞳孔是赵暮雪的深褐色，"......别救我了......"

香藤从床底窜出，缠绕成两个完整的人形轮廓——一个是蜷缩的孩童，一个是仗剑的赵暮雪。她们同时开口："我们本就是一体的两面。"

窗外，倒戈的夜皇信徒正对着寝宫跪拜，他们剜出的玉钉在石板上组成凤凰图案。

荒漠夜空中，先帝虚影比昨日凝实许多。

"墨儿，接印。"他抛下的完整血凰玉在空中解体，又重组为立体地图——显示地脉深处镇压着团蠕动的靛蓝雾霭，"当年朕分魂入地脉，就为今能......"

玉印突然射入沈墨眉心。剧痛中，他看见自己（先帝）站在红烛案祭坛上，亲手将太子魂魄一分为二：善念封入冰婴（阿蘅前世），恶念植入沈墨（甲）体内。

而祭坛下方，梅妃正将刚出生的李琅调包成死婴——真正的李琅，早己被炼成控制香魄的"人烛钥匙"！

"现在你明白了？"烛九的声音突然插入记忆，"所谓香魄之灾，不过是先帝与梅妃的一场博弈。"

他掀开胸口的晶壳，露出里面跳动的蜡烛——火焰中蜷缩着个胎儿，容貌与阿蘅一模一样。

靛蓝太阳升起时，连影子都开始发狂。

最先遭殃的是西域联军。被蓝光照射的士兵突然跪地惨叫，每个人最痛苦的记忆具象成实体：

- 老兵的妻儿化作晶尸撕咬他

- 将领看见自己屠杀平民的刀悬在头顶

- 李琅（夜皇）则被无数个"自己"包围——每个都是不同年龄的克隆体

烛九在蓝光中闲庭信步，所有记忆幻象穿透他身体却造不成伤害："我早没有心了，何来痛苦？"

沈墨的断臂处突然剧痛——蓝光将他的记忆具象为赵暮雪消散的场景，而幻象正掐着阿蘅的脖子！

"爹爹......"孩童形态的阿蘅突然挣脱光茧，额间火焰纹灼穿幻象，"......我帮你烧了它们！"

阿蘅的火焰纹蔓延全身时，烛九终于变色。

"不可能！"他捏碎胸口晶壳，抓住燃烧的蜡烛，"香魄宿主怎么会......"

火焰突然暴涨，映出蜡烛底部的小字："以爱为烛，可焚九天"——正是当年赵暮雪刻在冰婴襁褓上的祝福！

沈墨的断臂处生出香藤，却不是攻击，而是温柔地环住阿蘅。在蓝光与火焰交织中，父子二人的身影逐渐融合——

先帝虚影突然跪地："够了！"

他撕开自己的魂魄，一半注入沈墨，一半飞向烛九："这场轮回，该结束了。"

烛九的水晶心脏轰然炸裂，露出里面真正的"钥匙"——半枚染血的螭纹玉坠。

而荒漠尽头，所有克隆体残骸同时化为灰烬，灰烬上开出金边蓝蕊的花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