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深渊回响

手术室的空气仿佛凝固成冰，傅明霄举枪的手臂微微发颤，绷带渗出的血珠滴落在地，晕开暗红色的印记。苏晚望着他骤然苍白的脸，喉间泛起苦涩：“所以这些年的守护...都是因为血脉相连？”

“住口！”傅明霄的怒吼震得吊灯摇晃，金丝眼镜滑落鼻梁，露出布满血丝的双眼，“林若曦，你以为编造这种谎言就能让我崩溃？”他的枪口转向林若曦，却在对方掏出手机时僵住——屏幕上赫然是泛黄的出生证明，母亲一栏写着“苏婉清”，与苏晚母亲的名字仅一字之差。

林若曦癫狂地大笑，手术刀在苏晚颈间划出细痕：“二十年前，傅明霄的父亲了苏晚的母亲！生下她后，苏母为了保护女儿，只能把她丢到孤儿院！”她突然贴近苏晚耳畔，吐气如兰，“姐姐，你以为傅明霄每次看你的眼神，是爱？那分明是愧疚，是赎罪！”

傅明霄的枪响了。

子弹擦着林若曦的发梢飞过，击碎身后的玻璃柜。男人踉跄着单膝跪地，鲜血顺着绷带浸透的衬衫蜿蜒而下：“苏晚，别信她...我父亲不是那样的人...”他的声音破碎得像是风中残烛，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临终前父亲攥着泛黄照片，反复呢喃“对不起苏婉清”，而照片上，年轻的母亲抱着襁褓中的婴儿，站在傅氏老宅门前。

苏晚感觉世界在眼前崩塌。她想起傅明霄掌心的温度，想起他在火场中说“我带你回家”时的坚定，此刻都化作锋利的刀片，剜着心脏。就在她恍惚间，林若曦突然将手术刀刺向她心脏，却被一道黑影撞开——陆沉舟不知何时冲了进来，手臂被划出深可见骨的伤口。

“快走！”陆沉舟死死按住林若曦，转头对傅明霄嘶吼，“我来拖住她，你带苏晚离开！”

傅明霄挣扎着起身，却因失血过多再次摔倒。苏晚看着他染血的指尖想要触碰自己，却又在半空无力坠落。她突然挣脱束缚，抓起地上的枪指向林若曦，泪水模糊了视线：“告诉我...全部真相。”

林若曦被陆沉舟压制在地，却仍笑得癫狂：“你以为陆沉舟救你是真心？他早就知道你的身世！当年就是他父亲派人监视苏母，发现她生下孽种后，才策划了那场大火！”她的目光扫过傅明霄，“而傅明霄接近你，不过是想利用你扳倒陆氏，顺便掩盖他父亲的罪行！”

陆沉舟的动作骤然僵住。苏晚转头看向他，男人染血的脸上写满痛苦：“小晚，我...我也是最近才知道...”

警报声突然在医院外响起。傅明霄挣扎着扯下领带，缠住苏晚流血的手腕：“先离开这里，真相我会给你解释...”他的声音越来越虚弱，却仍固执地将她护在身后。苏晚看着他摇摇欲坠的背影，突然想起儿时那个把最后半块面包塞进自己手里的男孩，心脏传来撕裂般的疼痛。

警笛声中，林若曦被特警带走前，突然回头露出诡异的笑：“苏晚，你以为自己是复仇者？不过是父辈棋盘上的弃子罢了！”她的笑声回荡在空荡的走廊，与傅明霄逐渐微弱的心跳声交织成一曲悲歌。

深夜的私人医院，傅明霄被推进手术室前，死死攥着苏晚的手：“相信我...”这三个字，是承诺，也是恳求。苏晚站在手术室外，望着陆沉舟递来的旧报纸——1998年的社会新闻版，头条写着“傅氏集团丑闻：总裁私生子生母离奇失踪”。

手机突然震动，陌生号码发来一张照片：傅明霄的父亲跪在苏母墓前，墓碑上“爱妻苏婉清”五个字刺得人眼睛生疼。附言只有一行字：“想知道完整真相，明天中午，老地方见。”

苏晚握紧手机，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窗外暴雨倾盆，她望着手术室亮起的红灯，终于明白这场复仇，早己不是简单的爱恨纠葛。父辈的罪孽、血缘的枷锁、被篡改的真相，如同巨大的漩涡，将所有人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而她，必须亲手撕开这层层迷雾，哪怕要面对最残酷的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