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镜中迷影

冰冷海水倒灌的瞬间，苏晚感觉有无数细小的针在血管里游走。神经毒素带来的剧痛让她几乎失去意识，可当看到傅明霄被陆沉舟强行拖走的身影时，求生的意志又骤然迸发。她摸索着抓住身旁的金属支架，借力将自己从废墟下抽出，却在转身时撞进一面布满裂痕的玻璃墙。

破碎的镜面里，数十个"苏晚"在扭曲的光影中对她狞笑。培养舱里融化的克隆体残肢随着水流飘荡，与镜中的幻象重叠，仿佛无数个被命运碾碎的自己正在索命。苏晚颤抖着按住太阳穴，神经毒素带来的幻觉让她几乎分不清现实与虚幻，可母亲日记里的字迹却在脑海中愈发清晰："记住，真正的你，永远比影子更强大。"

她握紧短刃，朝着最近的镜面狠狠刺去。玻璃炸裂的声响混着水流的呼啸，就在这时，一只苍白的手突然从破碎的镜面中伸出，死死掐住她的脖颈！

"姐姐，你怎么能抛下我？"林若曦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脸上，艳丽的妆容被海水冲刷得斑驳，"我们本该是一体的，就像当年母亲把我们分开那样..."她的指甲深深掐进苏晚皮肤，另一只手举起注射器，"让我带你回到该在的位置。"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色身影破水而来。陆沉舟的军靴重重踹在林若曦后心，将她踢进翻滚的暗流中。他迅速扯下战术腰带缠住苏晚的腰，却在触到她发烫的皮肤时瞳孔骤缩："毒素扩散太快了！傅明霄在海面接应，我们得..."

"等等！"苏晚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指向角落闪烁红光的保险柜，"章鱼面具人的芯片...暗盟的核心数据..."话未说完，剧烈的咳嗽让她吐出一口黑血。陆沉舟咬牙将她护在身后，子弹精准击碎保险柜锁扣，潮湿的空气里瞬间炸开电子元件烧焦的气味。

当芯片终于落入掌心时，整个海底实验室开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苏晚在昏迷前最后一刻，看见林若曦的身影在破碎的镜面后诡异地扭曲，她的声音混着机械合成音在舱室内回荡："你们以为拿到芯片就赢了？傅明远...才是真正的..."

再次醒来时，苏晚嗅到了消毒水的气味。她下意识去摸自己的脖颈，却触到层层绷带。病房门被轻轻推开，傅明霄苍白的脸出现在视线里，西装领口沾着未洗净的血迹，眼下是浓重的青黑。

"你昏迷了三天。"他的声音沙哑得可怕，小心翼翼地将她扶起，温热的掌心贴在她发凉的手背上，"医生说神经毒素损伤了视神经，但..."他突然顿住，喉结滚动着说不下去。

苏晚摸索着抚上他的脸，指尖掠过结痂的伤口："海底实验室...芯片呢？"

傅明霄的身体明显僵硬，沉默许久才从西装内袋掏出个密封袋。芯片表面布满蛛网般的裂痕，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紫光。"陆沉舟在夺回芯片时遭到伏击，"他将她颤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暗盟的势力远比我们想象得庞大。"

就在这时，病房外突然传来喧哗声。苏晚的瞳孔剧烈收缩——那是傅明远的声音！她猛地掀开被子，却被傅明霄一把抱住："别去，医生说你还不能..."

"放开我！"苏晚挣脱束缚冲向门口，却在转角处僵住。傅明远坐在轮椅上，正与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交谈，而那人袖口若隐若现的暗盟标志，与章鱼面具人如出一辙。更令她血液凝固的是，傅明远掀开衬衫，胸口赫然纹着与林若曦锁骨处相同的月牙胎记！

"小曦的基因缺陷修复得怎么样了？"傅明远的声音冰冷得不像平时温和的兄长，"苏晚的躯体作为容器，应该能承受最新的神经改造。"

苏晚感觉傅明霄的手死死攥住自己的肩膀，而暗处，林若曦艳丽的脸从阴影中浮现，她对着苏晚比出噤声的手势，鲜红的指甲在走廊灯光下泛着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