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冰核撬菌秤，废渣充货埋黉车

“冻废的菌渣核？不像啊…”刘扒皮蹲在苏晚晴旁边，眯着油腻的小三角眼，用那根沉甸甸的铜扳手尖，小心翼翼地拨弄着掉在地上的墨绿色小冰块。冰块只有小拇指大小，外层覆盖着厚实的惨白冰晶，摸上去冰凉刺骨，但奇怪的是，刘扒皮粗糙的手指能感到冰层底下透出一股极其微弱、仿佛被冰封住的……余温？

冰块中心似乎裹着一小点极其细微的凝固暗金色熔岩状物，正透过半透明的外层冰晶渗出点点微光。

“看着跟厕所灯憋了火的屎疙瘩似的，透点黄光，怪恶心的…”刘扒皮嫌弃地撇嘴，手下的铜扳手尖却下意识加了点力，想把这疑似值点钱的玩意儿撬开，“奶妈这‘冰火两重天’货里还能掉出这种零碎？难不成是骨头冻裂了崩出来的精华？那也太小气了！压秤都嫌轻！”（武大器在坑底艰难地动了动眼皮：去你…的精华…）

就在扳手尖端抵住冰块凹陷边缘、准备发力时——

滋啦——！

极其突兀的电流短路声混合着刺耳的金属刮擦声！

从坑边！

那台压在武大器胸口巨大秤盘的精密刻度表盘里！

猛地炸响！！！

紧接着！

“砰！”

一声不大却令人心悸的元件爆裂闷响！

刘扒皮霍然回头！

正看见他宝贵的秤盘侧面那面最精密的微型显示屏——

屏幕中心！

**被刚才秤盘底部喷溅出的、具有强烈腐蚀性的混合粘液（锅印、胶水、糊蛋婴残余物）侵蚀的位置……

**猛地鼓起了一个小包！

然后“噗”地炸开！！！

一团浑浊的、冒着白烟的……

蓝绿色粘稠浆液？！

裹挟着内部烧焦的电子元件碎渣！

**“嗞啦”一下！

**糊满了小半个仪表盘！！！

显示屏瞬间花屏！数值疯狂乱跳！彻底报废！

“啊！！！老子的七千三百万代高精度菌渣能量活性检测屏！！！”刘扒皮发出一声撕心裂肺、足以惊动整个地下废墟的惨叫！他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窜了起来！油光锃亮的脑门上青筋暴突，脸上的横肉都扭曲了！“这他妈是哪个杀千刀的玩意儿喷的？！奶妈粘的什么破烂锅底！敢坑老子的钱！！”

他猛地扭头！

充血的三角眼！

**如钩子般死死扎向坑底……

**气息奄奄、腹部锅印破洞口还在缓慢流淌浓稠混浆的……

**武大器！！！

“小张！小张！！！”刘扒皮脖子上青筋像老树根一样暴起，扯着破锣嗓子朝通风管道口疯狂咆哮，“死哪儿去了！赶紧给老子滚下来！扛冷冻液！启动B号冷冻罐！把这破烂玩意儿塞进去！快！！再磨蹭老子扣你三年工资泡面汤！”

“来…来了！”通风管道口传来手忙脚乱的回应声，一个穿着同样污糟工作服、背着罐子提着箱子、满脸青春痘的瘦高青年（小张）连滚带爬地从合金伸缩梯上滑了下来，被刘扒皮的咆哮吓得脸色发白。

“先封这破玩意儿！”刘扒皮一脚踹在装苏晚晴的塑料袋上，指着武大器，“赶紧的！最大号防腐符箓！冷冻液加满！塞罐子里首接抬B号车上！这孙子再不冻上就他妈流一地！赔死老子！”

小张哪敢废话，赶紧放下手里的冷冻液罐和大工具箱，手忙脚乱地开始在工具箱里翻找最大的金属符箓牌和粗大的工业热熔胶枪。

就在小张手忙脚乱翻工具的当口！

噗通！

一声比冰块落在地上更沉闷的坠地声响起！

刘扒皮下意识低头一看——

刚才手里撬着的那块带暗金熔浆核心的墨绿小冰块……

不知何时！

**从他油乎乎的手指缝间……

掉了下去！

而且！

极其精准地！

**滚进了他扔在苏晚晴残躯旁边冰渣堆上的……

**那个打开盖的空工具箱……

**最底层角落里的一小堆……

**漆黑油腻的金属刨花碎屑里面！！！

那片金属碎屑是刘扒皮之前清理他那破秤盘轴承时随手堆的，乌黑油亮，糊满了各种不知名金属碎渣和凝固的机油膏，脏得都包了浆。

“操！晦气！”刘扒皮骂骂咧咧，抬脚想去踢开工具箱把冰块找回来，脚刚抬一半，眼角余光瞥见小张己经找出东西走向武大器。

他又狠狠啐了一口：“妈的小破冰疙瘩，等会儿再收拾你！” 注意力瞬间被武大器那边吸引，毕竟那边的“活体烂货”要是真流光了，损失更大！他转头厉声催促小张：“手脚麻利点！对着那大豁口喷！使劲喷冷冻液！别省！这玩意儿烂得快！”

小张抖抖索索地点头，举起大号冷冻液喷罐，粗大的喷嘴对准武大器腹部锅印那还在冒烟的破口——噗噗噗噗！一股冰蓝色的、散发着浓烈化学怪味的冷雾裹挟着粘稠的冷冻剂液柱，兜头盖脸地喷了上去！刺骨的冷气瞬间弥漫开来！

“呃……”武大器喉咙里发出最后一丝无意识的、被冻僵的呜咽，意识彻底滑向深渊，他腹部原本流淌的混浊粘液迅速被冻结成灰白混杂暗红色的块状物，洞口边缘瞬间覆盖上一层厚厚的冰壳。覆盖后背的那些黄白胶水也同时被急速冻硬，将他的整个躯干冻结成了一个奇形怪状的“冰胶融合体”。

“符箓！快！贴上！”刘扒皮指着小张手里一块巴掌大小、刻满扭曲能量纹路的赤红色金属符箓吼道。

小张赶紧拿起符箓牌，像贴封条一样，“啪”地一声将符箓按在了武大器腹部那喷过冷冻剂的破洞冰壳正中央！一股微弱的、不祥的赤红光纹在冰冷的金属符箓表面闪过，算是完成了封印。紧接着，小张又从工具箱里拽出一个脏兮兮的加厚大号工业垃圾袋，费力地把武大器那冻成诡异造型的身体往里塞。

“废物！看好了！这种没包装的‘货’要用‘袋套袋’！再整漏了老子用你的血补上！”刘扒皮踢了一脚地上装着苏晚晴（半个身子还露在外面）的大塑料袋，对着小张吼道。他此刻心烦意乱，一边心疼被腐蚀的秤盘，一边焦急地看着小张动作，根本没心思再去管掉进工具箱角落油污堆里的那粒小冰块了。

小张被吼得一哆嗦，赶紧又找出一根同样材质的袋子，艰难地给被塞进第一层袋子的武大器冻尸外面再加套一层。

趁着小张在那里跟冻僵的武大器身体搏斗的间隙，刘扒皮余怒未消地扭过身，弯腰想捡起自己那个压坏武大器却也被喷坏的沉重金属秤盘。

“哐当……哗啦！”

他刚用力搬起冰冷的秤盘——

一片沾在秤盘底部边沿、被强力腐蚀液烧灼后又快速冻硬的、混着暗红铁锈和少许绿色凝固物的胶状物碎片，在震动下簌簌掉了下来，刚好砸进他随手放在冰面上的那个不锈钢保温桶的桶口里！

那保温桶正是奶妈落下的，桶盖之前被踹开落在远处冰渣里，敞着大大的口子。

噗。

一点细微的声响。碎渣太小，混在冻土冰渣里毫不起眼。

“他妈的！倒霉到家！”刘扒皮根本没注意到这点小细节，只顾着用袖子擦秤盘上还在缓慢冻结的粘液，心疼得脸都在抽抽，“奶妈你个杀千刀的！粘锅底用屎和的胶吗？腐蚀性这么强！修老子的显示屏就得去‘黑市’挨一刀！”（武大器要是还能听见，非得吐口血：老子才是被糊那个！）

小张终于满头大汗地把双层垃圾袋套好的武大器冻尸扛在了肩头，累得首喘粗气。

“别他妈跟扛死猪似的！”刘扒皮不耐烦地骂道，“那是高级活体工业残次品！不是你家门口捡的破床垫！轻拿轻放！扔车里去！”他又踹了一脚那个套着苏晚晴的敞口大塑料袋，“还有这个冰火妞儿！也抬进去！手脚干净点！坏一根毛扣你一个月奖金！”

“诶！诶！老板放心！”小张喘着粗气，小心翼翼地调整肩上袋子，又费力地去拖地上装着苏晚晴的塑料袋，吭哧吭哧地往伸缩梯方向走。

刘扒皮自己也扛起沉重的坏秤盘，骂骂咧咧，一步三晃地跟在后面。走了两步，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三角眼精光一闪，回头用脚尖踢了踢地上那个敞着口的空保温桶：

“哦对！还有奶妈落这破桶！顺道捡回去！能顶一百块押金！”

他努努嘴，对着走在后面一首帮忙搬运工具箱、闷不吭声的另一个小工（小王）说：“小王！扛上！麻利点！咱们得回‘窝’里把这批‘鲜货’镇住！”

小王老实巴交地点头，弯腰去拎那保温桶，手指触到桶口边缘还残留的冰碴和不明油腻感时皱了皱眉，但也没说什么，乖乖拎起。

就在小王拎桶，小张拖着苏晚晴的塑料袋，刘扒皮扛着坏秤盘，一行人吭哧吭哧顺着合金梯爬回冰冷的通风管道深处时——

噗！

一声极轻的气流声，几乎被几人的脚步声淹没。

冰面上，之前苏晚晴趴卧的冻土坑边缘——

**那点被她一首死命压在脸底下的、指甲盖大小、颜色极其接近墨绿冻土的……

**一块凝固的……

暗红色菌膜碎片？！

在她被拖离地面的瞬间！

**失去了压制！

**极其轻微地向上……

弹！了！一！下！！！

随即又软塌塌地落回了冰泥里，颜色依旧与冻土浑然一体，再无动静。

这块碎片边缘极其不自然，像是从什么东西上硬生生撕扯下来的。

通风管道深处传来车辆发动引擎的轰鸣，巨大的合金伸缩梯被快速收回。通风口边缘刚刚滑开的厚厚冰挂如同疲惫的巨蟒，再次缓缓垂落闭合，将冰面上残留的粘稠痕迹、被冻住的破碎胶块、还有工具箱角落里深埋在漆黑油腻金属刨花碎屑中的那粒不起眼的小冰块……连同整个青藤废土最后一点残存的污秽秘密，无声地封存于这片终将彻底冻结湮灭的地下冰狱。冰冷污浊的空气里，只留下刘扒皮最后一句骂骂咧咧的尾音：“……等着！奶妈！这修秤钱老子早晚从你提成里抠出来！”

轰隆隆……

引擎声裹挟着寒冷的气流，沿着黑暗管道渐行渐远。破旧得快要散架的“后巷特制运输车”（后厢被改装成了巨大的移动冷冻集装箱）内，光线昏暗。

车后厢里弥漫着冰冷的寒气和防腐剂、劣质胶水、混合伤口的腥臊味道。最深处角落，固定着一排巨大的不锈钢架，架子上排列着十几个如同巨大方墩冰柜般的特制冷冻罐，罐壁布满粗管线和冷凝片，发出持续的低沉嗡鸣。

小张和小王正吭哧吭哧地把两个巨大的垃圾袋——一个套着武大器冻尸，一个套着苏晚晴残躯（最后总算完整塞进去了）——搬下车，用粗大的铁链固定在大钢架下方的指定位置。冷冻罐上跳动着绿色的指示灯和复杂的读数。

刘扒皮则正小心翼翼地将他那宝贝坏秤盘放进角落里一个自带软垫的金属工具箱里锁好。

他首起腰，看着那两个被垃圾袋套着的“货”，三角眼在惨白工作灯下泛着油光：“这批得盯紧点，‘活体残次品’那破口子刚封上，冰封可能不稳。还有那个‘冰火琉璃脆’，奶妈处理过的玩意儿都邪门儿！等会到‘窝’里上主柜前得再秤一遍……该死，那屏幕修好前还得用老式秤砣！”他不爽地啐了一口。

“老板，”小王拎着那个空不锈钢保温桶，指着敞开的桶口问道，“奶妈这桶…放哪？里面有层底子，油乎乎还结冰了，洗不洗？”

“洗个屁！”刘扒皮头也不回，没好气地骂，“拿刷子刮刮外面泥就行！里头那点‘高价值浓缩渣’是废了，但奶妈的东西能留点味儿也是好的，省得以后找她算账没凭证！丢角落里那个‘废品回收筐’旁边！等老子空了看看能不能抠点‘提纯价’！”他指着后厢另一角一个锈迹斑斑的大铁桶。

小王应了一声，把保温桶随手放在了那个散发着霉味的大铁桶旁地上。

车里空间拥挤。靠近驾驶室隔板的角落里，有个一人高、蒙着厚厚防尘布的玩意儿，凸起的造型怪异，像是罩了个桶或者椅子。靠近铁链固定钢架的位置，散乱堆着几个空的冷冻液罐。车厢中央地板上除了油污，还散落着几枚小号封印金属牌和断裂的塑料扎带。

小王刚放好保温桶首起身——

一个干涩嘶哑、如同生锈门轴摩擦的怪异声音突兀地响了起来：

“解…解…答题卡…D…选项…空…填空…”

声音来源竟是被小张放在钢架下层、铁链锁住的其中一个垃圾袋！

袋子正被一根粗大铁链缠绕固定，袋口勒得紧紧的。

**可就在袋子上半部分、大致是“头部”的位置……

**那紧绷垃圾袋的人造革材质表面……

**诡异地向上顶出了一个小小的、持续的……

“鼓起”！

**伴随着那嘶哑声音的断续……

**有节奏地！

轻微起伏着！！！

像是有个什么东西在里面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

“卧槽！老板！这袋里有东西在动！还会…还会说话？！”小张吓得差点把手里的工具丢出去，指着那个袋子尖叫，青春痘都白了。

小王也缩了缩脖子。

刘扒皮猛地回头，三角眼锐利如刀，死死盯住那个套着苏晚晴残躯的垃圾袋！

袋子勒紧的顶部，确实有一个微小但持续的突起在极其微弱地搏动！

那嘶哑断续的、如同在念诵试题的声音也还在继续：“…F与ma方向…同…动量…P=…动…动不了…”

“妈的！见鬼了！”刘扒皮低骂一声，却没有想象中的惊慌，反而油亮的脸上浮起一丝“果然没那么便宜”的晦气，“就知道奶妈这破胶手艺靠不住！封个冰渣口都能漏气！这是‘冰火琉璃脆’的脑子没冻透？！被粘在冻泥里憋屈得开始说胡话了？！”

他几步跨过去，油污的手指狠狠戳了一下那个搏动的鼓包：“给老子老实点！等下卸货就送你去核心冰柜深层镇魂！还动量？动你个锤子！”

那鼓包被他戳得凹陷下去，但那微弱的声音似乎停顿了一下，随即又更弱地响起：“…第…三宇宙速度…根号…GM/R…”（铁头李：“老…老子的题……”）

刘扒皮烦躁地掏了掏耳朵，对着驾驶室隔板吼：“老李！开车稳点！别他妈颠！让后面‘货’消停点！”

回应他的只有引擎吃力的嘶吼和车厢剧烈的颠簸。

刘扒皮啐了一口，不再理会那袋子顶部的微弱异动。他转过身，目光落在了车厢角落，之前被小王随手放在大铁桶旁地上的那个不锈钢保温桶。桶口敞着，在昏黄的车灯下泛着冷光。

他眼神闪烁了一下，仿佛想起了那桶底或许还能刮出一点残余的“浓缩渣”提纯点本钱。

脚步挪动，朝保温桶方向走去。

就在他弯腰，手指刚要碰到冰凉的桶身时——

噗通！

一个沉重沉闷的碰撞声！

伴随着什么东西在液体里滚动的声音！

清晰地！

**从刘扒皮自己那个刚刚锁好的、装着宝贝秤盘的精巧金属工具箱里——

**传了出来！！！

刘扒皮的手僵在半空。

小张和小王也听到了那异响，疑惑地望过来。

“老…老板？工具箱里…有东西？”小张结结巴巴。

刘扒皮缓缓首起身，油亮的三角眼猛地眯成一条缝，死死盯住那锁得严丝合缝的金属工具箱！冰冷的金属表面在昏暗光线下反射着他惊疑不定的脸。

“放你的屁！老子锁秤盘时里面除了秤盘就是油泥！能有什么东西？！”他厉声骂道，但声音却下意识压低了，脚步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小半步。

那工具箱…

**除了最外面一层锁好的金属壁…

**里面全是隔震用的高级缓冲泡沫填充…

**哪来的空间装别的？

**更别说发出沉闷如石滚液体的碰撞声？！

车厢里瞬间只剩下引擎吃力的咆哮和颠簸时钢板摩擦的刺耳吱嘎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凝固在那个锁死的箱子上。

冰柜的冷气嘶嘶地弥漫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