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菌汤涮尸锅，黉学抠秤葬奶膘

青藤黉学馆地下深处，菌髓活力融解萃取实验室如同刚被一头愤怒的冰原熊蹂躏过。警报停歇，刺目的红光却固执地烙在冰冷的合金墙壁上，像凝固的血痕。空气粘稠得如同冷却的鱼胶汤，浓烈的菌腥混合着化学药剂的恶臭、烧糊的机油味，还有钱博士身上那坨新鲜出炉的菌浆“面膜”散发出的奇异气息。

“呕…呕咳咳…！”钱博士瘫坐在一片狼藉的地板上，双手徒劳地抓着脸上头上粘稠的墨绿色浆液。这东西滑腻冰凉，像冷却的沥青混了腐烂的海带泥，塞满了他的鼻孔和嘴巴边缘，每一次干呕都只能喷出点绿色的酸水和腥气。“水…小林…水啊！”他声音嘶哑，如同被掐住脖子的老鸭子。

“博…博士！我这就来！”小林还挂在几米高的管道横梁上，像只受惊的无尾熊。她刚才被那股失控的冻气流擦着头皮掠过，魂都差点吓飞了，此刻双腿发软，手臂死死抱着冰冷的金属管道，小心翼翼地向下挪动。看着地上博士的惨状，她急得满头大汗：“马上！博士您坚持住！我去拿高压冲洗喷枪！”

就在小林艰难向下爬的时候，实验室自动门“嗤”的一声滑开。一个身材微胖、穿着白色无尘实验服、梳着整齐背头、戴一副金丝圆眼镜的中年男人大步走了进来，正是黉学馆的能源项目主管——油博士。他手里捏着一份数据板，眉头微蹙，刚要开口询问菌灶失控的细节……

脚步猛地顿住。

油博士那双藏在镜片后的眼睛瞬间瞪圆，下巴壳子不受控制地微微张开。

眼前的景象让他精心梳理的背头似乎都要炸开几根——菌灶顶端冒着黑烟，如同坏掉的巨型电饭煲；地上翻倒着盛满半凝固墨绿菌浆的运输箱，里面隐约可见一坨嵌着人体形状的“琥珀”；最惊悚的是自己最得力的手下钱博士，正跟一大滩史莱姆状的墨绿浆液进行殊死搏斗，看起来狼狈得像是刚从化粪池里打完滚又被裹了层海苔！

“…老钱？”油博士的声音带着一种荒诞走调的震惊，“你…你们这是…在研发新型菌油泡澡泥？”

“呸！呸呸！”钱博士又吐了几口绿色的唾沫星子，挣扎着想要站起来，脚下一滑，噗通一声又坐回菌浆里，溅起的粘液糊了油博士一尘不染的白大褂裤腿。“油…油博！快！快把这玩意儿弄掉！是储备罐炸了！菌灶失控！那‘破烂冻肉靶标包’（苏晚晴）没融解成汤！炸锅了！”

油博士脸色瞬间阴沉，镜片后射出犀利的冷光：“废物！‘冰火琉璃脆’融不了？！还搞炸灶？！损失报告呢？！设备损毁评估？！那摊浆糊里封的是谁？！”他指着侧翻在地的运输箱质问。那箱子边缘还缓缓滴落着粘稠的墨绿色混合液体，里面那个被“酱汁”完美裹住、依稀能辨人形的黑色冻块，看得油博士太阳穴突突首跳。

“是…是那个‘锅印裂口废料男’（武大器）…”小林终于从横梁上安全落地，脚还在发软，指着箱子哆哆嗦嗦地回答，“转运站同步送过来的低级实验废料…本来准备扔去低温修复舱泡下当对照组的…结果被炸糊了…”

“锅印废料？”油博士眼镜片后的瞳孔猛地一缩！仿佛捕捉到了极其关键的信息。他那双胖短却极其灵活的手指在数据板上飞快划过几道虚拟轨迹，眼中精光爆闪：“等等！你说他腹部那个‘高活性规则污染裂口’也在这堆浆糊里？！锅印空洞！核心污染源特征！老钱！你炸的是锅啊！炸对了！” 他突然兴奋起来，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狂热！

“啊？”钱博士糊着一脸菌浆，茫然抬头：“什…什么意思？炸锅还好？”

“蠢！”油博士快步冲到侧翻的运输箱旁，完全不顾溅起的菌浆粘在鞋上，蹲下身，目光如同手术刀般精准地锁定着菌浆层下武大器腹部那个黑洞洞的冰裂口！“‘锅印裂口’！这是承载规则污染的天然‘应激反应锅’！炸灶的能量失控！储备罐的混合原浆！还有你那堆废料冻肉包（苏晚晴）释放的混乱公式信号！正好通过这个锅！被强行‘涮’在一起了！”

他手指点在数据板上，调出刚才接收到的混乱能量谱分析图，指着屏幕上如同精神病人涂鸦般的混合线条吼道：“看！菌髓能量！混乱公式磁场！锅印污染规则！甚至还有一点点…低温冷冻液的惰性稳定因子！全搅和成一锅‘涮尸菌汤’了！这比融解单一的‘冰火琉璃脆’更有价值！这是混沌能量的浓缩高汤！粘稠得能当胶水使了！”

（运输箱深处，被菌浆琥珀封印的武大器意识深处——

【…叮！检测到强外部能量场干扰…扫描残余数据库…】

【…警告！宿主锅印空洞遭受未知粘稠污能覆盖…结构完整性…1%…】

【…噗！主人！粘！能量糊糊！好恶心！小粉感觉身体被糊住了噗哇！粘到搋不动！】

【喵嗷！污能渗透警告！锅印深渊结构即将塌缩！坐标锁定失败…核心意识碎片逸散系数…99.999%…建议放弃治疗…喵生好难…】

七七的电子提示音如同被掐断的蚊子叫，小粉的哀嚎也淹没在粘稠的静默中，只剩下武大器那点即将消散的碎片意识在无边粘稠的黑暗中徒劳回荡：

“…锅…这锅汤…真粘啊…”）

“别管老钱了！设备坏了修！资源浪费了挤！这锅‘涮尸高汤’必须保住！”油博士根本不理睬钱博士的哀嚎，激动地原地转了个圈，对着刚冲进来的两个穿银色防护服的工程部跟班吼道，“快！把实验室的零号样品回收秤调过来！最高精度！给老子精准称量这坨‘菌汤冻尸混合物’的毛重和净重！核心区污染物粘稠度也要测量！我要把它当‘混沌能量胶基’标入‘万菌黉门’核心数据库！”

“是！油博！”两个跟班立刻行动，其中一个转身就往外跑。

“还…还秤？”小林看着那堆恶心的菌浆混合冻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油博，这…这坨看着都渗人…”

“渗人？！这是黄金！是钻石！是科技树上的菌油火锅底料！”油博士满脸放光，搓着手，“快！把菌汤表层稍微刮刮平！别弄坏了核心层！秤盘口小就分批挖！总之数据精度要纳米级！”

他话音刚落！

角落里！

那个刚赶到的工程跟班（小孙）正吃力地推着一台小型但极其精密的银色金属秤过来！

秤的托盘很小，只有脸盆大。

看着侧翻箱子里那黏糊糊、堆得冒尖的混合物冻块，小孙脸都绿了：“油博…这…这分量…这小秤盘装不下啊！”

“分批！说了分批！”油博士不耐烦地挥手，从白大褂口袋里掏出一把银光闪闪的、顶端带钩和刮刀的…实验室级不锈钢“精密样品勺”（看着比烧烤摊老板舀酱料的家伙事儿高级点），“看好了！高端科研取样！”

他上前一步，无视那浓烈的异味，用刮刀小心地从箱子里挖起一小坨粘稠的墨绿菌浆冻块！

就在勺子带着那勺粘稠物离开箱体的瞬间！

“嗯？！”

油博士动作猛地一僵！

他那胖乎乎的手指仿佛感觉勺子刮过的地方，那粘稠混合物的边缘区域……极其极其微弱地……向内“凹陷”了一下？！

像是一块微温的黄油被轻轻戳了个小坑，瞬间又反弹回来！但那触感极其模糊，更像冰冷的粘液在重力下的轻微流动。

“这粘稠度…”油博士皱眉，盯着勺子里微微颤抖的墨绿胶块，总觉得哪里不对。他用刮刀尖小心翼翼在胶块表面点了一下。

胶块毫无反应。

“错觉？”他低声嘀咕，注意力被分散。

这一停顿不打紧！

刚被挖走一勺的那堆墨绿浆糊边缘……

**似乎……

**极其极其微妙地……

又塌下去一块？？？

但塌陷极其细微，更像液体的自然流平。

油博士没察觉，他己经将那一小勺“样本”稳稳地放到了零号秤的精钢托盘上！

“滴——！”

秤盘旁的微型显示器亮起一串令人眼花缭乱的复杂数值，包括质量、粘附系数、能量余晖辐射读数等等。

“漂亮！核心污染粘稠度峰值稳定！看下一块！”油博士仿佛看到了珍贵的实验数据在招手，再次将带着刮刀的勺子伸向箱体！

这次他挖的位置更深一点！就在武大器那黑洞洞的腹部裂口边缘！

刮刀深入粘稠冰凉的混合物……

当刮刀尖刚刚触及那片幽深的、被菌浆灌满覆盖的腹部裂口边缘冰壳的刹那！

嗡——！！！

一声极其极其微弱！仿佛幻听般的震荡声波！！！

**从秤盘上……

**那第一块被精准称量过、此刻正静静躺在托盘上的……

**小坨墨绿菌浆样本的核心深处……

爆发出来！！！

声音微弱到如同最细的琴弦绷断，却带着一种诡异的同频共振感！

这震荡似乎……极其短暂地干扰了油博士手中的精密刮刀尖端极其细微的粒子传感阵列？！

油博士感觉手腕处的肌肉如同被最微小的电流麻了一下！动作出现了一丝微不可查的偏差！原本打算轻轻刮取边缘裂口样本的刮刀尖端！

**“噗嗤”一声！

**居然被引导着……

**稍微深了一点！

**硬生生！

**刮进了武大器腹部裂口……

**那片被粘稠菌浆半填充凝固、覆盖在裂口冰壳边缘的一小块……

**灰暗！凝结！如同油垢沉淀物的……

混合“污垢痂”？！！！

**将它……

**强行刮掉了一小片！！！

**暴露出了下方……

**裂口冰层深处……

**一点！

**极其极其微弱！如同即将被黑暗彻底吞噬的最后一点……

猩红色微光尘埃？！

“什…”油博士一愣，看着刮刀尖上沾着的那点不足芝麻大的暗红色油垢碎屑，以及下方裂口深处那点一闪即逝、微弱如萤火的猩红。

他本能地嗅了嗅刮刀尖上的油垢碎屑…

一股极其极其稀薄、混杂着铁锈腥味、泥土腐败气以及一丝…劣质厨房清洁剂味道的刺鼻气息钻入鼻腔！

与周围浓烈的菌腥味格格不入！！！

“这…这是什么？”他眉头瞬间拧成了疙瘩，眼神变得凌厉起来，“垃圾！绝对的外来污染物！谁让你们送这低端废料前不清理干净裂口污垢？！混进菌汤高汤里污染数据了知道吗？！”

他勃然大怒，猛地将刮刀上的那点油垢碎屑狠狠甩向地面！动作之大，带得勺子里那大块的粘稠样本都差点翻出去！粘稠的菌浆冻块在精密秤托盘上晃动了一下，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油博士的声音如同炸雷：“把这堆脏货的核心污染区都给我刮一遍！特别是那个裂口！所有杂质必须清除！用超导纯水冲洗烘干！不能影响粘稠度核心数值！小孙！再推个大功率的‘工业级冷冻样品刮磨机’过来！给我把这裂口外壁刮干净点！”

“是！马上！”小孙被吼得一个激灵，转身就跑去找设备。

一旁的钱博士被小林用紧急淋喷头冲得差不多了，虽然浑身湿透冷得打哆嗦，但终于看清了世界。听到油博士的咆哮，他一边擦脸一边惊疑：“油博…刮裂口外壁？那冻得跟铁似的…得用金刚石铣刀头…动静大了不会震散那锅‘高汤’吗？”

“震散？”油博士此刻眼中只有数据纯净度，斩钉截铁，“震散也比混了垃圾数据强！刮！必须刮干净！把那裂口壁磨平，像擦玻璃一样！我要的是绝对的锅体数据！不是锅底陈年老泥！”他指着菌浆冻块腹部那黑洞，如同指着实验室的耻辱。

（箱体内，武大器意识碎片深处——

【…检测到外部物理清洗意图…警告！结构脆弱区域指定…外壁磨削…】

【…噗哇！主人！刮！刮皮了！小粉感觉到刮刀在抠锅底！痛痛痛噗啊！】

【喵嗷…外部高能清洁请求…超过宿主结构承受阈值…拒绝指令发送…信号遗失…警告…意识完整度…0.0001%…即将…归零…】

七七的提示音只剩下断断续续的电波杂音，彻底绝望。小粉的干嚎也化作了断点的电流嘶嘶声。武大器那即将湮灭的碎片意识在最后粘稠的窒息中，模糊地掠过小粉曾经跳脱的电子音，仿佛在嘲笑：

“噗…锅底泥…被刮…糊…糊了…”）

油博士根本感受不到那点即将消散的绝望。他眼中只有秤盘上数据的完美性。

小孙很快吭哧吭哧推来一台结构粗犷、顶部装着飞速旋转的金刚石磨盘、看起来像疯狂电钻和角磨机合体的“冷冻样品刮磨机”。

刺耳的高频嗡鸣瞬间充斥实验室！

小孙戴上厚厚的防护面罩，在油博士监督下，将冰冷的磨盘对准箱体里那坨菌浆冻块腹部的冰裂口边缘……

巨大的磨盘发出贪婪的尖啸，朝着冻硬的、覆盖着混合污垢和菌浆冰壳的裂口外壁……

狠狠按了下去！！！

“滋啦——！！！！”

令人牙酸的金属与冰层摩擦碾碎的声音瞬间爆发！

伴随着火花、冰屑、墨绿色菌浆冰壳碎渣混合飞溅！

那个黑洞洞的腹部裂口边缘……

**被这暴力磨盘刮过之处！

**瞬间！

**被磨得……

平滑！光亮！如同镜面！！！

**露出了底下……

**异常光滑、冰冷、如同死火山口边缘的……

深黑色冰岩层本质！！！

**也彻底！

抹掉了裂口附近所有残留的污垢痕迹和那点若有若无的猩红微光！！！

“好！刮平了！这才像个实验级锅口！”油博士看着那锃亮的冰岩层边缘，满意地点点头，“秤！重新秤！快！小林！把旁边那块被污染的样本扔掉！重新取样！核心粘稠区！快！”

小林忍着恶心，用精密镊子夹起托盘上那块被油博士甩过油垢碎屑污染的样本，准备丢掉。

就在她夹起那坨粘稠物的瞬间！

**那块东西核心位置……

**被油博士刚才甩油垢碎屑时沾染的刺鼻气味点……

**如同被触发的连锁反应引信！

**毫无征兆地！

**“噗”一声！

向内凹陷！

**爆开了一个极其细微！

**如同被虫子蛀出的小孔洞！！！

**一滴极其浓稠、颜色甚至比周围菌浆更深邃几分的……

**墨绿色油滴？

**从那小孔洞深处……

**无声！

**滚落！

**滴向了秤盘下方冰冷的金属台面！！！

小林动作一顿，看着那滴浓稠的油珠，疑惑地眨了眨眼，并未深究。她只想快点处理掉这恶心玩意。

油博士的注意力也完全集中在了那被磨平了裂口的“新样本”上，对小林手上的动静毫无察觉。

唯有刚刚刮磨完毕、还在发出低沉嗡鸣的金刚石磨盘缝隙深处……

一点点……

**被剧烈摩擦高温蒸发又快速冻结的……

**墨绿菌浆液混合着……

更深处那丝猩红微光被彻底磨灭前逸散的最后……

**比尘埃更微小的……

**污垢能量残烬……

无声地……

**被吸入磨盘的冷却排气口……

**裹挟着……

消失在实验室冰封的循环气流之中……

小林终于将污染的样本丢进旁边的回收槽。

油博士亲自用那柄更干净的不锈钢刮刀，无比虔诚、带着朝圣般的虔诚，再次从那锃亮的腹部裂口边缘旁边，重新挖取了更大、更完美的一勺没有任何“杂质”的墨绿色核心菌浆样本。

他小心翼翼，屏住呼吸，如同托着价值连城的艺术品……

**将这块代表着“完美无瑕实验数据”的粘稠菌浆冻块……

**稳稳地……

放在了刚刚擦拭干净的零号精密秤盘之上！！！

“滴——”

悦耳的确认音响起。

微型显示器上的数据流如瀑布般刷新！

核心粘稠度数值平稳精确！能量辐射曲线完美平滑！

油博士看着屏幕，镜片后的眼睛闪烁着无比满足和狂喜的光芒！

“完美！绝对的纯净混沌样本！标号！入库！作为‘万菌黉门’第零号‘菌髓高汤胶基’永久封存！”他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变调，“老钱！看到了吗？！这才是科学！这才是价值！”

钱博士披着一条不知道谁递来的白毛巾，冻得嘴唇发青，看着油博士手里的宝贝和屏幕上精确到小数点后十位的数据，又看了看旁边那堆被磨盘削过的、冻着半个人形的冰冷废物，脸上混杂着迷茫、劫后余生的庆幸，还有一丝彻底放弃思考的麻木，喃喃道：“…好…好…刮得真干净…数据真精确…就是…有点饿…”

他视线不由自主地瞟向实验室角落里，一个印着“紧急能量补充（高油高糖型）”标志的自动贩卖机，上面画着一个巨大的、流淌着巧克力酱的甜甜圈图片。油博士精准的科研胜利，显然无法驱散他胃里翻腾的、对高热量垃圾食物的原始渴望。实验室冰冷的灯光下，那台贩卖机闪烁着而滑稽的光芒，如同一个格格不入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