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古碑裂痕，暗影潜行

古碑殿的晨钟余韵还在青砖缝隙里震颤时，苏劫己蹲在殿外石阶上，指节抵着眉心。

因果簿在识海深处跳得愈发急促，像有根细针扎着他的灵台——自昨夜玄霄子逃遁后，那本半透明的簿子就翻涌着金纹，此刻竟在他意识里"唰啦"一声自动展开新页，墨迹未干的八个字刺得他瞳孔微缩："古碑裂痕，因果断链。"

"劫儿？"苏岩的粗嗓门从背后传来，带着点压抑的急切，"族老说你天没亮就往碑殿跑，可出什么事了？"

苏劫指尖在膝盖上叩了两下，将因果簿的异动压进心底。

他转身时己换上惯常的淡笑，却在触及苏岩腰间那柄缺口的铁剑时，喉结动了动——这是族兄昨日为护他挡下玄霄子剑气时崩裂的。"去把婉儿和火眼狸带来。"他压低声，"还有，让小九守在碑殿门口，别放闲杂人等靠近。"

苏岩没多问，反手拍了拍腰间铁剑的断口，大步往族舍方向去了。

晨雾里，影卫的身影正缓缓没入碑殿朱红木门，青灰色甲胄擦过门框时发出细响，像某种古老契约的重申。

苏劫望着那道渐淡的影子，突然想起昨夜影卫挡下玄霄子剑罡时，甲胄上裂开的细纹——原来连这守护古碑千年的战灵，也在承受着某种磨损。

辰时三刻，古碑殿里聚了七个人。

苏长风柱着青铜拐杖站在最前，灰白胡须被穿堂风掀起；苏婉儿攥着衣角缩在族老身侧，发间沾着半片未摘净的榆叶；火眼狸蹲在她脚边，金瞳警觉地扫视西周；小九抱着木剑倚在殿柱上，傀儡关节处渗出淡淡幽蓝，那是战灵力量波动的痕迹。

最边缘站着个玄色劲装的青年，腰间悬着玄剑宗的玉牌，正是昨日"恰好路过"青冥关的剑无音——他此刻正仰头盯着殿顶褪色的云纹，指尖无意识地着袖口暗纹，像是对古碑毫无兴趣。

"婉儿，来。"苏劫招了招手。

小丫头咬着唇走过来，腕上银铃轻响。

他注意到她指甲缝里还沾着早膳时揉面的面粉，心下微暖——这是族里最后半袋小麦磨的面，昨日他说要查碑殿，小妹便偷偷留了半块馍塞在他怀里。

当苏婉儿的指尖触到古碑冰凉的石面时，所有人都僵住了。

"嗡——"

不是钟鸣，是更细碎的震颤，像琴弦被风拨动。

古碑表面原本模糊的刻痕突然泛起青光，一道细若游丝的裂痕从碑顶"咔嚓"裂开，顺着"青冥守关"西个大字蜿蜒而下。

苏婉儿"呀"地缩回手，银铃坠子撞在碑上，发出空响。

"因果事件任务触发——《修复古碑裂痕》。"系统提示音在苏劫识海炸响，"完成条件：找到三处碑文缺失点，并注入对应属性真气。

失败后果：因果链断裂，青冥关镇压的因果乱流外溢。"

苏长风的拐杖"咚"地砸在地上："这碑...这碑裂了？"他颤巍巍凑近，枯槁的手指几乎要贴上裂痕，又在最后三寸处顿住，"当年我爹说，这碑是初代守关者用本命精血铸的，裂一道缝都要折十年阳寿..."他猛地抬头看向苏劫，浑浊的眼底燃着簇火，"劫儿，你定有法子的，对不对？"

苏劫没答话。

他盯着因果簿上跳动的任务进度，喉结动了动——系统提示里"对应属性真气"几个字像根刺，扎得他想起昨日玄霄子体内逆流的真气。

正出神时，余光瞥见剑无音的指尖在碑底石砖上快速划了两下，动作快得像风过草尖。

"剑兄也来看看？"苏劫突然开口。

剑无音转身，面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关切："苏兄弟，这古碑关系玄荒安危，我虽只是路过，也该尽些力。"他说着便要上前，却被火眼狸"嗷"地拦住去路——灵兽金瞳眯成细线，喉咙里滚着威胁的低吼。

"莫怪它。"苏劫拍了拍火眼狸的脑袋，"这碑认主，外人气机太盛，容易激得它躁动。"剑无音笑了笑，退后半步，袖中手指悄悄蜷起，指腹还留着石粉的粗糙触感——他刚在碑底刻下的逆转符纹，还差最后一道引信。

月上柳梢时，古碑殿的灯火被夜风吹得忽明忽暗。

苏劫蹲在碑前，因果锁链泛着淡金光芒缠在裂痕上，却见那裂痕仍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宽，每扩展一分，便有缕幽黑气息从中溢出，像活物般往他鼻尖钻。

"检测到外力干扰，任务难度提升至二星。"系统提示音里多了丝冷意，"干扰源：碑底逆转符纹，需即刻清除。"

苏劫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抬头望向殿外——小九在门口打盹，傀儡关节的幽蓝己弱得像将熄的灯；苏岩带着几个族人去巡关了，要到子时才回；苏婉儿被他哄去睡了，此刻该在族舍里抱着布偶打呼。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阴影里那道玄色身影上——剑无音正背对着他，仰头望着夜空，可月光明明灭灭间，他袖中分明握着团暗红的引火符。

"剑兄。"苏劫的声音像浸了冰，"你说你是玄剑宗弟子，可玄剑宗的引火符，该是青纹才对。"

剑无音的肩背猛地一僵。

他转身时己换了副面孔，唇角勾起阴鸷的笑："苏劫，你以为守着个破碑就能当英雄？

等这碑裂了，因果乱流冲出来，你和你那些老弱病残的族人，连渣都剩不下！"他指尖一弹，引火符"轰"地燃成赤焰，掷向碑底。

"咔嚓——"

古碑裂痕瞬间暴增三寸，幽黑气息如潮水般涌出，殿内烛火齐齐熄灭。

火眼狸的低吼变成尖锐的嘶鸣，前爪在地上抓出深痕；小九的傀儡关节爆发出刺目幽蓝，木剑"嗡"地出鞘，却被那黑气裹住，寸步难行。

苏劫咬碎舌尖，血腥味里，因果簿的金光冲破识海。

他猛地挥出因果锁链，锁链末端金纹暴涨，竟将那黑气生生撕开道口子。

可就在这时，碑面突然泛起刺目青光，原本的刻痕扭曲成狰狞的蛇形，像活过来般反噬锁链——金链与青纹相撞处，溅起细碎的火星。

"婉儿！"苏劫突然大喊。

殿门"吱呀"被推开，小丫头裹着薄被站在月光里，发梢还沾着枕痕。

她怀里抱着块半凉的馍，是白天塞给他的那块。

见殿里一片混乱，她愣了愣，随即小跑过来，手指再次按上碑面："阿劫别怕，婉儿帮你。"

幽黑气息突然顿住了。

苏婉儿腕间银铃自动震颤，发出清越的音波，与碑面青光共鸣。

那道暴增的裂痕竟缓缓收缩，像被无形的手在往回捏。

更奇异的是，小丫头颈间突然泛起淡金光泽——那是守关令的影子，正透过衣物映在皮肤上，与碑面刻痕交相辉映。

"你...是最后的修正者？"

苍老的声音从碑内传来，震得殿顶积灰簌簌而落。

众人抬头，只见半空中浮着道半透明的身影，穿玄色守关甲胄，眉眼与苏劫有七分相似——正是碑灵·初代守关者。

苏劫的呼吸骤然停滞。

他望着那道身影，突然想起族老说过的话："守关人血脉里，都住着初代的魂。"可不等他开口，眼角余光瞥见道黑影一闪——剑无音不知何时绕到了他背后，掌中短刃泛着淬毒的幽蓝，正朝着他后心刺来！

与此同时，古碑深处传来"咔"的轻响。

裂痕最深处，幅模糊的地图缓缓浮现，用金纹标注着三个红点，最中央的那个，赫然写着"初始因果·第一坐标"。

而在剑无音的短刃即将触及苏劫背心时，一道青灰色身影从碑殿阴影里电射而出——影卫的甲胄虽仍有细纹，但这一次，他手中多了柄锈迹斑斑的青铜剑，剑刃上流转的金光，比因果锁链更盛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