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破境初燃，寒塔旧影现

苏劫盘坐在土炕之上，旧棉被被冷汗浸透，在月光下泛着阴湿的冷光。

他的指尖深深掐进掌心，《因果引脉诀》的功法在识海翻涌如潮，可当第一缕真气沿着新脉络游走时，体内突然炸开两股力量——一股是从阵眼得来的温热，另一股却像淬了冰的钢针，顺着经脉往心肺里钻。

"咳！"他喉间一甜，腥血溅在粗布衣襟上。

五脏六腑像被放在火上炙烤，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痛。

系统提示音适时响起，半透明的因果簿浮现在眼前，金色字迹刺得他眯起眼："当前状态无法承载完整功法，请先完成前置任务。"

"前置任务？"苏劫抹了把嘴角的血，指腹蹭过因果簿上的字。

系统很快弹出新任务界面：【主线前置任务】修复古关西塔灯。

描述只有八个字："灯火重燃，灵脉复苏"。

他望着窗外渐沉的月亮，记忆翻涌——西塔是青冥古关最古老的封印点，他十岁那年跟着族中老人巡关，曾远远见过那座倾斜的塔尖，后来族里说塔基塌陷、灵气散尽，便再无人踏足。

"灵脉复苏......"苏劫攥紧胸前的短刀。

他想起昨夜在古关核心阵眼处，青衣影说守关一脉是"因果锚点"，或许西塔的灯与那因果之力有关。

他咬了咬牙，将带血的帕子塞进炕缝——天一亮，他就去西塔。

第二日清晨，苏劫背着竹篓站在族门口，对着守门的族老赔笑："六叔，我去后山采点止血草，婶婶的旧伤又犯了。"族老瞥了眼他补丁摞补丁的青布衫，挥了挥手："早去早回，别像你那没出息的爹，当年也说采药，结果......"后半句被风卷走，苏劫垂眸，竹篓里的镇魂碑碎片硌着掌心——那是他从血石谷伏击者身上扯下的，边缘还沾着暗红血渍。

西塔在古关西北角，穿过两片野杏林就能看见。

苏劫踩着露水走了半个时辰，远远便瞧见那座灰扑扑的塔，塔身爬满枯藤，塔尖歪向一侧，像根断了的笔。

可等他走近，却发现不对劲——入口处的荒草被压得整整齐齐，地面有几道爪印，泛着焦黑。

"吼——"

低吼声从脚边炸开。

苏劫猛地抬头，只见一只半人高的灵兽趴在石阶上，皮毛赤红如烧红的炭，双眼泛着金光，正死死盯着他。

火眼狸！

他想起婶婶曾说过，古关的老灵兽天生认主，专守有因果的古物。

此刻这畜牲前爪抓地，喉间滚动着威胁的轰鸣，尾巴绷得笔首。

因果簿突然弹出提示："【战斗任务】击败火眼狸或取得其认可。

失败则西塔灯芯永灭，因果引脉诀停滞。"

苏劫额角渗出冷汗。

火眼狸是三阶灵兽，他现在淬体七重，硬拼必死。

他想起婶婶说过的另一句话："老灵兽认的不是拳头，是因果。"手探进竹篓，缓缓摸出那块镇魂碑碎片。

"你看这个。"他声音发颤，却故意放轻，将碎片举到与视线平齐。

火眼狸的金瞳骤然收缩，原本炸起的毛慢慢平顺，鼻子动了动，突然起身凑过来，的鼻尖碰了碰碎片边缘。

苏劫闻到一股焦糊味——是灵兽特有的灵息。

"呼......"他长出一口气。

火眼狸退后两步，蹲坐在石阶旁，尾巴轻扫地面，算是放他进去。

塔内比外面更破。

青石板缝里长着野蒜，墙皮大块剥落，露出下面刻满符文的青石。

苏劫顺着螺旋梯往上爬，每一步都能踩碎几片瓦当。

顶层的风很大，他推开半扇朽木窗，月光（不对，现在是清晨，应该是阳光）阳光斜照进来，照在中央的青铜灯台上——灯芯己经焦黑，像根烧尽的炭。

"将破境丹融入灯芯。"因果簿的提示让他一怔。

他从怀里摸出个小玉瓶，这是前日在药铺用三株百年紫芝换的，本打算给堂弟治咳疾。

现在却要用来修灯？

苏劫攥着药瓶的手发紧，最终一咬牙，拔开瓶塞，将那粒泛着紫光的丹药按在灯芯上。

"轰——"

整座塔剧烈震颤。

苏劫踉跄着扶住墙，却见灯台西周的符文突然亮起，金红交织的光流顺着墙缝游走，像活过来的蛇。

青铜灯台发出嗡鸣，灯芯"腾"地燃起金色火焰，火苗足有三尺高，将整层塔照得亮如白昼。

"这是......"苏劫抬头，只见原本剥落的墙皮正在脱落，露出下面色彩鲜艳的壁画。

画面里是个穿玄色甲胄的少年，手持长戟，身后浮着半透明的因果簿虚影，簿上的字迹与他脑海里的功法如出一辙。

更让他血液凝固的是，那少年的脸——分明与他镜中模样分毫不差！

"前世......"苏劫伸手触碰壁画，指尖刚碰到墙面，便有温热的气流涌入识海。

他突然想起昨夜消散的青衣影，想起族谱写着初代守关者"苏无涯"，而壁画里的少年，腰间玉佩的纹路，竟与他从小戴在脖子上的半块玉坠严丝合缝！

"咚——"

塔外传来闷响。

苏劫猛地转头，透过窗户看见远处古关方向腾起一片尘土，似乎有马蹄声正往这边赶。

而他头顶的金色火焰仍在燃烧，火光冲上天际，像一根刺破云层的金箭，在青冥古关的天空划出刺目的痕迹。

"有人来了。"苏劫抓起竹篓，转身往楼下跑。

火眼狸还守在入口处，见他下来，冲他轻吼一声，随即窜进了野杏林。

他刚跑出塔门，便听见远处传来暴喝："那塔在发光！

快！

不管是谁，杀了灭口！"

苏劫脚步一顿，回头望向那座重新亮起的西塔。

金色火焰仍在塔顶跳动，照得他眼底一片灼亮——这一次，他终于看清了，那些缠绕在族人、在古关、在他命格里的因果线，正随着这盏灯的重燃，开始重新编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