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神光映苍穹，风波起于外

青冥塔的神光在第三日的暮色里依旧刺目，赤金与幽蓝交织的光柱像柄倒悬的利剑，将天地都染成了奇异的虹色。

苏劫站在塔顶，指尖还残留着玄火融入时的灼热——那团本应镇压在塔底的赤焰，在消散前轻吻他的眉心，留下一句只有他能听见的低语：“你确实是我等待之人。”

系统提示音适时在识海炸响，半透明的因果簿浮现在眼前，金色字迹翻涌如潮：“因果簿图谱·西阶激活：可短暂逆转局部因果，代价未知。”他望着腕间浮现的古老纹路，与族谱中记载的守关人血脉印记完全重合，喉间忽然泛起酸涩——原来那些被族人视为“不祥”的纹路，竟是连接初始因果的钥匙。

“苏劫！”塔下传来苏岩的呼喊。

族兄粗布短打沾着星点血渍，是方才为护他挡住围观修士的冷箭留下的。

苏岩仰头望着他，粗黑的眉毛拧成结：“长老们在议事厅等你，说要问清楚这三日神光的来头。”

苏劫低头理了理染血的衣襟。

三天前他还在为修复塔基的裂缝发愁，如今体内流转的气息却比凝元境大圆满修士还要浑厚。

玄火入体时暴涨的力量在经脉里横冲首撞，他握紧拳头，指节发出轻响——这或许就是系统所说的“因果修正者”的馈赠。

议事厅的木门吱呀作响。

苏劫刚跨进去，便撞进七道审视的目光。

主位上的苏长风是族中最年长的长老，此刻正捏着半块碎玉，那是古关与玄荒正道联络的传讯符。

他浑浊的眼尾垂着，声音像生锈的锁链：“三日前你说要‘稳定封印’，现在倒好，整座青冥古关的位置都被神光钉在玄荒地图上了。玄剑宗的传讯符都烧到我手里了，问我们是不是放跑了被镇压的因果乱源。”

下首的二长老拍案而起，青铜烟杆砸在檀木桌上：“苏劫！你娘当年擅自开启塔门被反噬而亡，你现在又搞出这种动静，莫不是想步她的后尘？”

苏劫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他记得十岁那年，族人们也是这样围在灵堂外，说他娘“触犯天谴”；十二岁被商队抢走最后半袋米时，长老们说“守关人就该忍”。

此刻他望着二长老颤抖的烟杆，忽然笑了：“我娘当年是发现封印松动，想加固阵眼才被反噬的。”他的声音不大，却像根细针戳破了满室喧嚣。

苏岩猛地站起来，粗声粗气：“我作证！三年前我跟阿劫夜巡时，确实听见塔底有锁链断裂的声音。”

“住口！”苏长风猛地拍桌，碎玉渣子溅到苏岩脚边，“现在不是翻旧账的时候。玄剑宗的人明天就到，他们要带苏劫回去审问——”

“不行！”苏岩急得脖子通红，“阿劫要是被带走，谁来修塔？这三天神光压得那些乱吼的东西都没声了，你们没听见吗？”

“够了！”苏劫突然开口。

他向前走了两步，玄火在体内翻涌，额间因果簿的印记微微发烫。

“我知道你们信不过我。”他望向苏长风，“但我可以证明，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古关。”

苏岩突然动了。

他的拳头裹着风声砸向苏劫面门——这是族中试练时常用的试探，凝元境中期的力道足以打断普通人的鼻梁。

苏劫却连眼都没眨。

在拳头即将触到面门的刹那，他侧身半步，精准避开了所有攻击轨迹。

众人只觉眼前一花，苏岩的拳头便擦着他耳际砸进了身后的木柱，震得梁上积灰簌簌落下。

“因果预判·二息。”苏劫的声音平稳得像深潭，“系统给的能力，可以提前看见两息后的因果线。”

二长老的烟杆“当啷”掉在地上。

两个守在门口的守卫对视一眼，突然抽出腰间短刀，一左一右扑向苏劫——他们受长老之命，若苏劫有异心便立即制住。

苏劫的指尖泛起淡金光芒。

他抬手虚点，左边守卫的刀突然转向，刀尖扎进右边守卫的肩窝。

两人同时闷哼倒地，短刀深深陷进血肉里，竟像是被某种无形之力推着自己动的。

“因果连锁。”苏劫弯腰捡起其中一把刀，刀刃映出他冷肃的眉眼，“让施害者承受自己的因果。”

议事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苏长风盯着那两个在地上打滚的守卫，喉结动了动：“你...你这是邪术？”

“不是邪术。”苏劫将刀重重插在桌上，“是能修复古关封印的力量。”他望着主位上的族老们，目光扫过每张熟悉又陌生的脸，“我娘临死前说，青冥古关镇压的不是什么妖魔，是玄荒界诞生时的初始因果。那些在深夜里啃噬心神的嘶吼，是因果乱流在冲击封印。如果继续放任，不用等玄剑宗动手，因果乱流先会撕碎整座古关，甚至波及玄荒界。”

火眼狸突然从苏劫肩头跳上高台。

这只原本懒洋洋的灵兽此刻浑身毛炸得像团火球，对着长老们发出低低吼鸣，尾巴尖的火焰明灭不定——这是它认可主人才会有的姿态。

苏岩突然笑了，他拔出嵌在木柱里的拳头，拍了拍苏劫后背：“我就说阿劫不是怂包。当年那碗热粥他都能送到老乞丐手里，现在能护着古关，我信他。”

苏长风的手指在桌沿敲了又敲。

他望着窗外依旧刺目的神光，忽然想起三日前族人们跪在城墙下痛哭的模样——那些被商队欺辱时不敢掉泪的汉子，那些被修士轻视时咬碎牙往肚里咽的妇人，此刻都望着塔顶的光笑出了声。

他叹了口气：“你...你要什么？”

“行动自由。”苏劫首视着族老的眼睛，“我需要去塔底的封印阵，需要收集玄铁重晶加固锁链，需要——”

“报——！”

急促的马蹄声撞破了议事厅的寂静。

一个浑身是尘的斥候撞开木门，腰间的铜铃叮铃作响：“玄剑宗的人到了！就在关门外！说是奉长老令，要带苏劫回去审问！”

苏劫的瞳孔微微收缩。

他能听见自己心跳如鼓，玄火在胸口灼烧出一片滚烫。

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检测到关键因果事件触发：玄剑宗介入。当前因果值：97/100。”

“他们要的是我。”他转身望向族人们，嘴角勾起抹淡笑，“那就让他们来吧。”

暮色中，青冥古关的吊桥缓缓放下。

关门外的官道上，十二道玄色身影踏剑而来，为首者腰间悬着玄铁令牌，在神光下泛着冷光——那是玄剑宗执法堂的长老令。

而在更远处的云层里，一道裹着雷音的身影正破云而来，玄色道袍上绣着九只振翅的玄鸟，正是玄剑宗副宗主凌霄。

他望着青冥塔的光，掌心的传讯玉符微微发烫，那是剑无尘被困前传回的最后消息：“因果修正者现世，青冥塔封印...将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