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暗潮涌动

血色裂痕闭合的瞬间，腐香黑风如退潮的海水般消散，青冥关残墙上的焦痕还在滋滋冒青烟。

苏劫的短刀深深插在青石板里，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望着天际最后一线血色褪去，耳中还回响着系统机械的"因果回溯预备程序己终止"。

"小劫。"苏岩的粗布衣袖擦过他后背，族兄的手掌重重按在他肩头上，带着体温的力道让他晃了晃才站稳。

苏岩眼眶泛红，喉结滚动两下："刚才那只手...差点就抓着你后颈了。"

苏劫抹掉嘴角的血，血腥味在齿间散开。

他看向满地狼藉——被掀翻的石磨、断成两截的旗杆、火眼狸皮毛上沾着的黑鳞碎屑。

族里几个小娃缩在墙角，攥着娘亲的衣角抽噎，老人们扶着残墙咳嗽，每一声都像在敲他的心。

"剑无尘。"他突然转头。

那道玄色身影正往关门外走，听见唤声顿住脚。

月光从残云后漏下来，照见他腰间玄铁剑穗上凝结的血珠——是方才替苏劫挡下鬼面首领那一爪时溅的。

剑无尘没有回头，声音哑得像生锈的剑："三日后，玄剑宗设擂青冥关外。"他停了停，"若无人应战...青冥关守关印，就要易主了。"

守关印！

苏劫的瞳孔骤然收缩。

那方刻着"玄荒"二字的青铜印是守关人血脉的凭证，若被夺了去，青冥关千年来的守护就成了笑话。

他望着剑无尘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突然想起方才对方递传讯剑时眼底那丝决绝——那是把命都押上的光。

"召集族中骨干，去古碑殿。"苏劫扯下染血的外袍，露出底下洗得发白的中衣，"苏岩，你去把火眼狸和小九叫上；苏长风叔公，麻烦您带族谱残卷。"

古碑殿的石灯被点亮时，殿内的青铜古碑泛着幽光，碑身刻满历代守关人的名字。

苏劫坐在供桌前，看着族人陆陆续续进来：苏岩抱着火眼狸，那只红毛灵兽此刻乖得像团绒球；小九捧着因果簿，魂火在她眼瞳里明明灭灭；苏长风颤巍巍捧着半卷羊皮纸，边角还沾着霉斑。

"玄剑宗为何突然设擂？"苏岩把火眼狸放在地上，拳头砸在供桌上，"他们三年前还说青冥关是破落户，如今倒想起守关印了？"

苏长风翻开族谱残卷，枯瘦的手指划过褪色的字迹："三百七十年前，也有一场因果之战。"他声音发颤，"当时守关人苏鸿与玄剑宗大长老论道，败了，被夺了'因果司'的执掌权。

如今玄剑宗旧事重提...怕是要借着擂台，名正言顺拿走守关印。"

因果司？

苏劫心头一跳。

他记得族中老人口述的祖训里提过，守关人最初不仅是看门人，更是"因果乱流"的管理者，只是不知何时被剥夺了权柄。

他的目光落在因果簿上，半透明的簿子突然泛起金光，系统提示音在识海响起："限时任务链《擂台战·一》开启——完成条件：在擂台上战胜玄剑宗弟子三人。

奖励：因果回溯能力初级解锁。

失败后果：青冥关守关印易主，全族被驱逐出玄荒界。"

冷汗顺着后颈滑进衣领。

苏劫垂眸盯着自己交叠的双手，指节在桌下微微发抖。

他能感觉到因果预判能力在运转，像有团暖雾在识海里散开，隐约触到几缕气运——玄剑宗的、商会的、甚至那道藏在暗处的...

"叩叩。"

殿门被敲响。

小九的魂火突然暴涨，火眼狸"唰"地炸毛，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

苏劫抬手按住因果簿，抬头时正看见墨三娘掀开门帘进来。

她穿着月白锦裙，发间的珍珠步摇在石灯下泛着柔润的光，手里还提着个描金锦盒。

"苏小友。"墨三娘将锦盒放在供桌上，掀开盖子，里面整整齐齐放着十二颗朱红丹药，"这是我商会新炼的'回元丹'，还有十张破妄符。"她指尖轻轻敲了敲盒盖，"听说玄剑宗这次来的，是剑无音。"

剑无音！

苏劫记得这名字——玄剑宗百年一遇的天才，半年前在苍澜秘境连斩七头三阶妖兽，被称为"剑修楷模"。

他抬眼时，正看见墨三娘眼底闪过一丝探究："小友可知，玄剑宗背后...有位因果境的大人物在看着？"她压低声音，"这场擂台，不是切磋那么简单。"

苏劫捏起一颗回元丹，丹药在指尖散发着清苦的药香。

他能感觉到墨三娘的目光像根细针，在他脸上戳来戳去——但她最后还是笑了，眼尾的细纹里带着几分真诚："我墨三娘做生意，最看眼缘。

小友今日能逼退因果巨掌...这锦盒，就算我押的注。"

等墨三娘的脚步声消失在殿外，苏劫才松了口气。

他转头看向苏长风："叔公，族谱里可还有因果之战的细节？"

"只剩只言片语了。"苏长风抚过残卷，"只记得当时苏鸿用了'因果转嫁'，却被玄剑宗以'偷天改命'为由定罪。"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苏岩连忙上前拍背，"小劫...因果之力虽强，可这世道...容不得太逆天的东西。"

夜渐深时，古碑殿的石灯次第熄灭。

苏劫独自回到房里，推开窗，月光像银纱般铺在床沿。

他刚要合眼，一团雪白的影子突然从窗沿跳进来——是小白狐。

"他们想逼你暴露因果之力。"小白狐的声音像浸了蜜的丝线，"那只因果巨掌没抓到你，但那些大人物知道你身上有什么了。"它尾巴，扫过苏劫的手背，"不过..."狐眼微眯，"你可以反过来利用他们。"

"怎么利用？"苏劫脱口而出。

小白狐却跳上窗台，月光下它的皮毛泛着珍珠般的光泽："三日后的擂台，会是面镜子。"它回头时，眼瞳里映着满天星子，"照出谁在算因果，谁...被因果算。"

话音未落，它己消失在夜色里。

苏劫望着空了的窗台，伸手摸向腰间的守关腰牌——"苏"字在掌心烫得发疼。

他走到桌前，因果簿自动展开，最新任务的字迹泛着金光："距离擂台开启，剩余47小时53分。"

窗外，青冥关外的广场上，己有黑影在忙碌。

苏劫推开窗，夜风卷着木屑味灌进来，他看见粗木搭起的擂台轮廓在月光下若隐若现，绳索上的彩旗被吹得猎猎作响，像在催促着什么。

"因果之子么..."他低声呢喃，指腹轻轻划过因果簿上的字迹，"那就让他们看看。"

夜色渐浓，青冥关的残墙上，最后一盏守夜灯突然明了明，又暗了下去。

而在关门外的广场上，擂台的木柱己竖到第三根——三日后的腥风血雨，正随着黎明的脚步，缓缓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