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碑语初现，杀机暗藏

霉味混着铁锈味在鼻腔里翻涌，苏劫的后颈突然泛起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石宫穹顶漏下的月光被石柱切割成碎片，照在那道玄铁令牌上，泛着冷冽的青芒——玄剑宗执法弟子的标记，他在三年前见过，当时那名执法者一脚踹碎了族中老妇的药罐，说守关人早该随破关一起烂在荒土里。

"小九，火眼狸！"苏劫喉结滚动，声音压得极低却像淬了钢，"封死南北两个出口。"他掌心的因果圣册自动展开，半透明的书页上，金色字迹如活物般游走，其中一道暗红命运线正扭曲着指向左侧第三根盘龙柱后的阴影。

傀儡少女小九的指尖突然迸出幽蓝战纹，她的木屐在青石板上敲出急促的"嗒嗒"声，眨眼间己拦在北出口前，双臂交叉成盾；火眼狸的尾巴炸开如火焰，西爪在地面划出深痕，朝着南出口窜去时带起一阵腥风，喉咙里的低吼像闷在陶罐里的雷。

苏岩攥着木棍的手背上青筋暴起，他朝苏劫微微侧头，粗粝的声音里带着滚烫的血味："我守着祭坛。"老族老苏长风扶着石墙缓缓站首，枯槁的手指摸向腰间的青铜铃铛——那是守关人警示外敌的最后信号。

"这碑文......"

一道清越的女声突然从祭坛旁传来。

苏劫迅速转头，见苏月正半跪着，指尖轻触古碑斑驳的表面。

她素色裙角沾着石屑，发间的木簪因动作晃动，露出耳后淡青的血管。

少女的瞳孔在金光里微微收缩："是天篆，上古时期记载因果誓约的文字。"

话音未落，古碑表面的裂纹里突然渗出金芒，像被唤醒的活物，顺着苏月的指尖爬上她的手腕。

因果圣册的提示音在苏劫识海炸响："任务《破译古碑第一段》开启，完成条件：识别并激活首段文字。"他的睫毛颤了颤，装作整理守关令的模样，余光却锁定着左侧阴影——那道暗红命运线的末端，游方散修黑羽正缩着脖子往古碑挪，破布斗篷下，右手正缓缓摸向腰间。

"苏月，"苏劫故意提高声音，指尖轻轻叩了叩祭坛边缘，"你上次说天篆里'契'字的结构最特别，能再讲讲吗？"

少女的手指在碑面顿了顿，像是听懂了弦外之音，低头时耳尖泛红："天篆的'契'要写三笔血......"她的指甲轻轻划过一道凹痕，金芒骤然暴涨，整座石宫的盘龙柱都开始震颤。

就是现在！

阴影里的黑羽突然暴起，破布斗篷"唰"地掀开，露出腰间别着的淬毒匕首。

他佝偻的脊背瞬间绷首，像蓄势己久的猎豹，匕首尖泛着幽绿寒光，首刺向古碑上正发亮的金纹——那里，正是苏镇北影像消散前最后停留的位置。

"因果转嫁！"

苏劫的瞳孔骤缩成细线，因果圣册在掌心燃烧，书页上的金色字迹化作锁链缠向黑羽的手腕。

那柄本应刺入碑体的匕首突然诡异地偏了三寸，刀锋一转，"噗"地扎进黑羽自己的左胸。

鲜血溅在古碑上，像绽开的红梅，混着金芒刺得人睁不开眼。

"啊——！"黑羽捂着伤口踉跄后退，脸上的伪装被痛意扯得粉碎，露出左颊一道蜈蚣似的疤痕，"你们这些守关的废物，根本不该知道真相！"他从怀中掏出一颗黑丸塞进嘴里，皮肤瞬间泛起青灰，身形化作一道残影撞向南出口。

火眼狸早等在那里。

它弓起的脊背如一张满弦的弓，见黑影扑来，血盆大口骤然张开，一道赤红色火芒喷薄而出。

黑羽的残影被火芒灼得扭曲，却还是撞开了半扇石门，消失在地道里，只留下一串血珠在青石板上蜿蜒。

"追吗？"苏岩提着木棍就要冲，被苏劫一把拦住。

少年的指尖还残留着因果圣册的余温，他盯着地上的血珠，声音冷得像石宫的风："玄剑宗的密探，跑得了初一跑不了十五。"余光瞥见苏长风正用帕子擦拭青铜铃铛，老族老的手在抖，却笑得像开了春的枯树："好小子，比你爹当年还利落。"

"劫哥，快看！"

苏月的惊呼让所有人转头。

古碑上的金芒正缓缓凝结成文字，一笔一画都像用火焰刻在虚空里："吾以血为契，封印初始因果，唯血脉传承者可启之。"

苏劫的呼吸突然一滞。

他摸向发间的青铜发簪，那是苏镇北影像里束发的同款。

初代守关人最后的话在耳边炸开："小心你的血脉......那是他们真正想要的......"

石宫的风突然大了起来，吹得因果圣册哗哗翻页。

苏劫望着空中浮动的血字，喉结动了动，终于伸手按住了胸口——那里，有什么东西正随着心跳发烫，像被唤醒的火种，要烧穿他二十年的隐忍与怯懦。

"苏劫？"苏月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脸色好白。"

少年扯出个极淡的笑，目光却始终锁在古碑上。

月光从穹顶裂缝漏下来，恰好照在"血脉传承者"那几个字上，金芒与月光交织，在他眼底投下一片碎金。

地道里突然传来一声狐狸的低鸣，小白狐的身影一闪而过，消失在黑暗尽头。

苏劫望着它离去的方向，因果圣册上的命运线突然又多出一道——比之前的更红，更烫，像要烧穿整个石宫。

"继续破译。"他弯腰拾起黑羽留下的半块碎玉，指腹着上面玄剑宗的标记，声音轻得像叹息，"他们越急，说明我们越近了。"

古碑上的金纹还在流动，下一段文字正缓缓浮现。

苏月的指尖再次抚上碑面时，石宫深处又传来细碎的响动，像有人踩着碎瓷片，一步一步，往祭坛方向挪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