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集 十字街头叫卖苦，一文巧变十文来

日头升到中天，林宇揣着六块洁肤皂，带着李秀儿来到了镇上最热闹的十字街头。这里车水马龙，商贩的吆喝声、马蹄声、孩童的嬉闹声混杂在一起，构成了一幅鲜活的盛唐市井图。

“卖皂咯！新制的洁肤皂，去污强身，一文钱试用，十文钱一块！”林宇选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展开麻布，将皂块摆成一排。深褐色的皂块在阳光下泛着质朴的光泽，与旁边摊位上色泽光鲜的天然皂角形成了对比。

然而，吆喝了半天，路过的人只是好奇地瞥一眼，没人停下脚步。一个挑着菜担的大婶撇撇嘴：“哪来的后生，拿块黑疙瘩就想卖钱？皂角俺们自家树上就有。”

李秀儿有些气馁，拽了拽林宇的袖子：“当家的，要不……就算了吧？”

“别急。”林宇目光扫过人群，突然看到一个老汉牵着牛从旁边走过，老汉手上沾满了褐色的牛轭油垢，怎么擦都擦不掉。

机会来了！

林宇快步上前，拦住老汉：“老人家，您这手怕是用皂角洗不干净吧？”

老汉皱眉：“你这后生怎知？这牛油沾在手上，得用碱水搓半天，疼得很。”

“我这洁肤皂，保准您一搓就净，还不伤手。”林宇说着，拿起一块皂，掰下一小块，又向旁边茶摊借了半碗水，“您试试？不好用，我倒贴您一文钱。”

老汉将信将疑地接过皂屑，在手心搓开，加水一揉，果然生出丰富的泡沫，一股淡淡的清香盖过了油垢味。才搓了几下，那顽固的牛轭油竟真的被分解开来，用水一冲，手掌光洁如新，甚至比平时用碱水洗得还要干净。

“哎！这……这是啥宝贝？”老汉瞪大了眼睛，周围几个围观的人也凑了上来。

“这是俺自家琢磨的洁肤皂，用猪油和草木灰熬制，去污力比皂角强十倍，还温和不伤手。”林宇趁热打铁，“您看，这手上的老皮都软和了些呢。”

老汉摸着手，喜出望外：“好！好东西！给俺来一块！十文钱是吧？”他爽快地掏出钱袋，数了十文铜板递给林宇。

第一单成交！李秀儿眼睛一亮，连忙将皂块用麻布包好递给老汉。

有了活广告，生意立刻好了起来。林宇让李秀儿负责收钱打包，自己则不断演示：给卖肉的屠户洗去手上的血污，给缝补的妇人洗净沾了墨汁的手指，甚至给一个流鼻涕的孩童擦净了花脸。

“真好用！比俺家那皂角强多了！”

“这沫子真多，洗完手滑滑的。”

“后生，再来一块！给俺婆娘也用用。”

不到半个时辰，六块皂块卖得精光，林宇手里攥着六十文钱，手心都出汗了。这是他在唐朝挣到的第一笔“巨款”，不仅够还王屠户的五十文债，还多出十文。

“当家的，你真厉害！”李秀儿看着丈夫，眼里满是崇拜。

林宇笑了笑，刚想说话，突然瞥见街角一个穿着绸缎、手摇折扇的中年男子，正盯着他们的摊位，眼神里带着一丝审视。那人身边跟着个小厮，手里拿着一块刚买的洁肤皂，正在仔细打量。

“不好，是行家。”林宇心中一凛。在古代，做小生意最怕被同行盯上，尤其是有势力的商人。

他不动声色地收起麻布，对李秀儿说：“走，咱们先回去。”

两人刚转身，就听那绸缎男子开口了，声音不高却带着威严：“这位小兄弟请留步。”

林宇顿住脚步，转过身，拱手道：“不知这位先生有何指教？”

“指教谈不上。”男子摇着折扇走近，目光落在林宇空空的手上，“方才见你卖的这洁肤皂，倒是新奇。不知这手艺，是家传的，还是……自创的？”

“不过是闲来无事琢磨的小玩意儿，让先生见笑了。”林宇含糊道，不想透露太多。

男子笑了笑，没再追问，却从袖中取出二十文钱，递给林宇：“这是赏你的。方才我家小厮买了一块，确实好用。不知你这皂，可愿多做些，卖给我？”

林宇一愣，卖给他？

“先生想买多少？”

“先买百八十块吧。”男子轻描淡写地说，“我在镇上开了家‘福记’布庄，买些给伙计们用，也给客人做个添头。”

百八十块！林宇心中巨震，这可是大生意！但他很快冷静下来，初次打交道，不能暴露产能。“实不相瞒，这皂制作麻烦，原料也难寻，眼下只能少量制作。”

“无妨。”男子似乎早有预料，“你若能做，就只管做，我‘福记’布庄全包了。价格嘛，一块给你十二文，如何？”

比市场价还高两文！李秀儿惊讶地捂住了嘴。

林宇沉吟片刻，点头道：“多谢先生关照。只是容我回去准备一下，三日后，给先生回话。”

“好，我等你。”男子留下一枚刻着“福”字的竹牌，“拿这个来布庄找我，我姓刘。”说罢，带着小厮转身离去。

看着刘掌柜的背影，林宇手中的六十文钱仿佛还带着余温，而那枚竹牌却像一块沉甸甸的石头。这既是机会，也是挑战——百八十块肥皂，原料从哪来？制作工艺如何规模化？更重要的是，这个刘掌柜，会不会对他的“手艺”刨根问底？

他低头看了看左手的芥子戒指，戒指依旧冰凉，但他知道，飞行汽车里的化工原料粉末，或许能解燃眉之急。只是，频繁使用未来原料，会不会引起时空锚定系统的更高级警告？

“当家的，我们……真的要做那么多吗？”李秀儿有些担心。

“做。”林宇握紧了手中的竹牌，“不仅要做，还要做得更好。”

他抬头望向远方，阳光下的小镇喧嚣依旧，但在林宇眼中，一条用现代知识铺就的求生之路，似乎正在缓缓展开。只是这条路的尽头，是三年后的归期，还是扎根于此的未来？他不知道。

此刻，他唯一确定的是，明天，该去还王屠户的债了。而那枚芥子戒指，在他掌心微微发热，仿佛在提醒他：前路虽有商机，却也暗藏着来自时空的凝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