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平平淡淡

自从我告诉庄顾玄怀孕的那天起，他真的变了。

这种变化不是那种轰轰烈烈的，而是润物细无声的——像是一滴水，慢慢渗透进干涸己久的土壤。

他开始早起为我准备早餐，即使只是简单的烤面包和煮鸡蛋，也总是摆得整整齐齐，还贴心地配上我喜欢的蜂蜜牛奶。

中午他会抽空发来消息：“中午吃得怎么样？有没有想吐？”

晚上六点，他几乎不再加班，哪怕工作还堆着，也会带回家，在书房里一边处理文件一边陪我聊天。

“我之前真没想到，怀孕这件事，会让我忽然发现你有多重要。”他这样说的时候，声音轻柔得不像那个冷静克制的庄律师。

我却没回应，只是看着他，心里涌上了一种复杂的情绪。

他很好，现在很好。可我不敢太依赖，不敢太沉浸。因为我太清楚，这样的好，是不是只是因为“怀孕”这个契机。

孕期反应越来越明显，我的情绪也时常莫名其妙地低落。有一天晚上，他正在书房改一份合同，我突然一个人坐在客厅哭了起来。

他跑出来，慌乱地把我搂进怀里：“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我摇头，只说：“我害怕……害怕以后你又那么忙，我一个人撑不住。”

他安慰我：“不会了，我答应你，孩子生下来之前，我都尽量不出差、不熬夜、不缺席。你不是一个人，我在。”

我靠在他肩膀上，鼻尖酸得不行：“那以后呢？生完孩子以后呢？”

他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我会慢慢学，怎么当个丈夫，怎么当个父亲。以前我把事业看得太重，现在我知道，陪在你身边才是最重要的。”

后来的一天，我接到妈妈打来的电话。

她兴奋地问我：“婉晴，你最近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们？你爸今天还说，你声音都不一样了，听起来像是幸福得冒泡。”

我拿着电话笑了笑：“你猜？”

“你要是怀孕了，就别逞强了，早点回来我和你爸照顾你。”

我看了眼厨房里笨手笨脚地在洗菜的庄顾玄，心里莫名地安定了下来。

“暂时不回了。”我说，“有人照顾我。”

“谁啊？”

我笑了：“你们女婿。”

那天晚上，我靠在沙发上看书，他坐在我身旁，一边处理文件一边时不时摸摸我的肚子。

电视机没开，窗外的风很轻。屋子里静悄悄的，却有种前所未有的安心。

我忽然问他：“庄顾玄，你有没有后悔过跟我结婚？”

他看了我一眼，嘴角弯了弯，像是想笑又不敢笑：“没有。除了后悔晚了点。”

我愣住，抬头望着他。

他伸手把我搂进怀里，语气不紧不慢：“早点认识你就好了，可能现在我们己经是三口之家，孩子都会打酱油了。”

我靠在他怀里，笑着摇头：“你以前那个样子，认识再早也没用，我肯定不会嫁你。”

“那现在这个样子呢？”

我故意逗他：“凑合着还能看。”

他低头亲了亲我的额头：“不许再说凑合。我会努力让你觉得，嫁给我，是你这辈子最对的一件事。”

从那天起，他真的变了很多。

变得会哄人，会做饭，会推掉不必要的社交；变得愿意听我碎碎念，也愿意陪我逛母婴店，甚至会一本正经地跟我争论婴儿车到底选轻便款还是高景观款。

我开始相信，也许他真的是那个可以让我依靠的人。

但幸福，总是来得太不真实。

那天，我无意中听到他跟一个客户通话。

“……她怀孕了，我暂时不能离开本地。对不起，我知道这个项目我最合适，但她现在不能没有我。”

那一刻，我忽然明白，眼前这个男人是真的在为我努力。

可与此同时，心底却也悄悄升起一个声音——

如果哪一天我不再“需要”他呢？

如果哪一天，他不再“被迫留下”呢？

爱和责任，到底哪个才更长久？

我没问出口，只是轻轻摸着肚子，告诉自己：

不管答案是什么，现在的我们，是真的走在一起了。

哪怕将来走散，也不枉这一段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