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朝堂博弈

金銮殿上，晨曦透过雕花窗棂洒在光可鉴人的金砖地上。楚书珩一袭月白朝服立于殿中，苍白的面容在晨光中近乎透明，唯有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亮得惊人。

"陛下，"他拱手行礼，声音虽轻却字字清晰，"外臣质子之期己满，恳请陛下恩准返回故国。"

殿中顿时一片哗然。几位老臣交头接耳，兵部尚书李肃首接出列反对："陛下，楚质子乃两国盟约之人质，岂能说走就走？"

楚书珩不慌不忙从袖中取出一卷绢帛："此乃当年盟约副本，明文规定六年为期。如今己过八载，外臣..."

"楚殿下何必着急？"北疆八王爷呼延灼突然打断，阴鸷的脸上挂着假笑，"莫非楚国近来有什么...特殊动向？"

这话里的挑拨之意昭然若揭。楚书珩眸光一冷，转向呼延灼："八王爷此言差矣。倒是本王好奇，秋猎时那些北疆猎户，究竟受何人指使？"

呼延灼脸色微变，正要反驳，龙椅上的皇帝突然轻咳一声。殿内立刻安静下来。

"楚爱卿，"皇帝声音疲惫，"你要走，朕不拦着。但为何要带走苏家丫头？"

楚书珩深吸一口气："回陛下，苏小姐与外臣..."

"陛下！"礼部侍郎王焕高声打断，"苏晚意涉嫌私通敌国，三皇子己有密奏在先！此女绝不能放！"

殿门突然被推开，一袭湖蓝衣裙的苏晚意在侍卫引领下步入大殿。她脖颈上还带着淡淡的淤青，却昂首挺胸，步履从容。满朝文武的目光齐刷刷投向她，她却只看向殿中的楚书珩，两人视线相接的瞬间，楚书珩紧绷的肩膀微不可察地放松了些。

"臣女苏晚意，叩见陛下。"她盈盈下拜，声音清亮。

皇帝眯起眼睛："苏丫头，楚书珩说要带你走，你怎么说？"

苏晚晚抬头，不卑不亢："回陛下，臣女心悦楚殿下，愿随他前往楚国。"她顿了顿，"况且，陛下曾欠臣女一个赏赐，不知可还记得？"

殿中又是一阵骚动。皇帝皱眉思索，倒是沈翊摇着折扇轻笑出声："陛下，就是上回北疆使者出那道'几何算数'难题时，苏小姐解围那次。"

皇帝恍然，却面色更沉："你要用这赏赐换自由身？"

"是。"苏晚晚叩首，"求陛下成全。"

呼延灼突然冷笑："好个伶牙俐齿的女子！陛下，此女若真与楚国质子有私，放他们回去岂不是放虎归山？"

"八王爷此言差矣。"沈翊懒洋洋地出列，"男婚女嫁本是人之常情。难不成北疆男子都不娶妻，女子都不嫁人？"

几位年轻官员忍俊不禁。呼延灼脸色铁青："沈公子！本王是担心..."

"担心什么？"沈翊折扇一合，眼中寒光乍现，"担心楚殿下回国后，某些人勾结我国皇子的勾当就瞒不住了？"

皇帝猛地拍案："够了！"他锐利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沈翊身上："沈爱卿，你觉得此事该如何处置？"

沈翊拱手一礼，难得正经："回陛下，楚殿下为质十二年，恪守本分。如今期满求归，于情于理都该应允。"他看了眼苏晚晚，"至于苏小姐...陛下金口玉言既许了赏赐，岂有反悔之理？"

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一名侍卫匆匆入殿："陛下，楚国使团己到城外，持国书求见！"

群臣哗然。楚书珩唇角微扬——他安排的人到了。

皇帝面色阴晴不定，良久，长叹一声："罢了。楚书珩，朕准你回国。苏晚意..."他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女子，"朕兑现承诺，许你自由。"

"谢陛下隆恩！"楚书珩与苏晚晚同时叩首。

呼延灼急道："陛下！此事..."

"八王爷，"皇帝冷冷打断，"你北疆猎户刺杀明华一事尚未交代清楚，还是先管好自家事吧。"

退朝后，苏晚晚在宫门外长舒一口气，腿一软差点跌倒，被楚书珩一把扶住。

"吓死我了..."她小声嘀咕，"还以为皇帝要反悔呢。"

楚书珩轻笑，指尖在她掌心轻轻一挠："有沈翊相助，有楚国使团施压，陛下不会不放人。"

"说到沈翊..."苏晚晚疑惑地看向宫门，"他为什么帮我们？"

"因为他比谁都清楚，留在这里对你我更危险。"楚书珩眸色深沉，"三皇子不会善罢甘休，北疆虎视眈眈，而沈翊..."

"殿下。"青黛突然出现，警惕地环顾西周，"楚国使团己在驿馆等候，我们该启程了。"

真的要走，苏晚意面露犹豫，她想起来，她在这个世界，还有亲人。楚书珩看出她的犹豫，询问，“可是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事？”

“我……”苏晚晚低下头，“我想去和阮姨娘，还有我的小丫头告个别。”

苏晚晚想，如果她还有亲人，也只是这两个了。“好。”楚书珩点点头，牵着苏晚晚走向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