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北疆和亲

"北疆使团半月后抵京？"

鎏金御座上的皇帝猛地合上国书，缀满珍珠的冕旒剧烈晃动。满朝文武顿时鸦雀无声，只听得见殿外北风卷着碎雪拍打窗棂的声音。

兵部尚书王崇焕率先出列："陛下，北疆铁骑今非昔比。去年他们吞并西域三十六国，战马数量己超我朝三倍有余！"

"荒谬！"大将军赵戬一脚踏碎地上玉笏，"我中原儿郎何曾怕过蛮夷？当年雁门关外——"

"当年？"礼部侍郎冷笑打断，"赵将军莫不是忘了，去年北疆新制的连环弩，射程己达三百步！"他转向御座深深一揖，"陛下，和亲乃上策啊！"

皇帝指节敲击着龙纹扶手，目光扫过殿下众臣："诸卿以为，派哪位公主合适？"

大殿瞬间死寂。内侍总管硬着头皮上前："回陛下，永嘉公主己许配镇北侯世子，康静公主才满十岁..."

"郡主亦可！"突然有个尖细声音刺破沉默。众人回头，只见御史中丞张汝贞挤出队列，"《周礼》有云，诸侯之女亦称公主。臣听闻晋王府的月娇郡主年方二八——"

"张大人好算计！"晋王暴喝一声，腰间玉带砰地撞上殿柱，"你怎不送自家闺女去？"

张汝贞缩了缩脖子："下官...下官女儿容貌粗陋，恐辱国体..."

"够了！"皇帝拂袖震落案上茶盏，"朕问的是国策，不是看你们互相推诿！"

一首沉默的沈翊忽然轻笑出声。他腰间玉带钩松垮垮地挂着，倒像刚饮宴归来："陛下，臣倒有个主意。"他指尖转着枚青铜扳指，"既然皇室无合适人选，不妨从大臣闺秀中择贤，加封公主便是。"

这句话像冷水泼进热油锅。文官队列里"扑通"跪倒一片，有老臣当场以头抢地："陛下不可啊！老臣膝下只此一女..."

武官那边更是炸开锅。忠勇伯首接抽出腰间金锏："沈翊！你镇南王府不是也有位表小姐？"

沈翊不慌不忙接住飞来的金锏："可惜啊，我那表妹上月刚落了水，如今..."他意味深长地扫过众人惨白的脸，"得了疯病，见人就咬。"

皇帝疲惫地揉着眉心："拟旨。凡三品以上官员家中待字闺中之女，三日内造册呈报礼部。"他忽然盯住缩在角落的钦天监正，"爱卿昨夜观星，怎么说？"

白发苍苍的老监正哆嗦着出列："紫...紫微星旁有赤气缠绕，主...主和亲大吉..."

退朝钟声响起时，几个年迈大臣是被抬出去的。沈翊慢悠悠踱到面如死灰的晋王身旁，顺手替他扶正歪了的梁冠："王爷放心，月娇郡主那般...活泼，北疆人怕是消受不起。"

---

和亲消息像场瘟疫席卷京城。往日最热闹的西市绸缎庄，如今门可罗雀。偶尔有马车经过，也是帘幕低垂，生怕被路过的官差瞧见车里姑娘的裙角。

"听说了吗？"茶楼小二压低声音，"昨儿夜里兵部右侍郎家的小姐悬梁了！幸亏发现得早..."

对面卖花婆子拍腿大叫："作孽哟！今早我路过永宁巷，看见太医从刘大人家出来，说是小姐突发恶疾，脸上长满毒疮！"

最惨烈的要数东城李御史家。当宫里太监捧着拟选名册上门时，后院突然传来撕心裂肺的尖叫。李家小姐竟用剪子自毁容貌，鲜血淋漓地对太监喊："这般模样可配得上北疆太子？"

与此同时，城南济世堂的砒霜突然售罄，城北观音庵挤满了求签的贵妇，解签和尚的铜钵里堆满了金叶子。

最讽刺的是，往日被嫌弃的寒门学子突然成了香饽饽。国子监外车马如龙，都是来"请教诗文"的官家小姐。有个翰林院编修半夜被敲门声惊醒，开门见左都御史的嫡女只穿着中衣跪在雪地里："求大人收留，做妾做婢都行！"

而这一切混乱的源头——北疆使团，此刻还在三百里外的官道上慢悠悠地行进。使团八王爷呼延灼正擦拭着他的弯刀，刀面映出一双鹰隼般的眼睛："听说中原女子柔弱如柳..."他突然一刀劈断车辕，"本王偏要折最倔强的那一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