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庶女跳河自尽

晋王府·听雪轩

"殿下这幅《雪涧寒鸦图》，当真是吴道子真迹？"晋王指尖悬在画卷上方，想碰又不敢碰的模样。他两颊因激动泛起病态的潮红，连呼吸都放轻了。

三皇子沈璟琰端起茶盏，氤氲水汽模糊了他眼底的精光："叔父好眼力。这画原是南唐后主秘藏，后来流落民间。"他故意停顿，"听闻北疆太子也爱收藏字画..."

晋王脸色骤变，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殿下这是何意？"

"玩笑罢了。"沈璟琰轻笑，将茶盖轻轻一扣，"听闻月娇堂妹的画像，前日己送入礼部？"

窗外竹影婆娑，在晋王脸上投下斑驳的阴影。他忽然剧烈咳嗽起来，帕子上沾了血丝："小女...咳咳...身患隐疾..."

"巧了。"沈璟琰从袖中取出个青瓷药瓶，"吐蕃进贡的雪莲丸，专治咳血之症。"他将药瓶放在画匣旁，声音忽然转冷，"北疆人要的是体面，若发现我们拿病女搪塞..."

晋王手一抖，碰翻了案上砚台。墨汁泼在波斯地毯上，像团化不开的血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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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远侯府·栖霞阁

"小姐！小姐您开开门啊！"丫鬟捧着食盒跪在门外，里头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

明华刚踏进院子就闻到浓重的药味。侯夫人林氏正抹着泪迎上来："这孩子己经三日滴水未进了..."

雕花门内突然传出虚弱的喊声："是...是明华姐姐吗？"

推开门的瞬间，明华心头一紧。昔日明艳照人的女孩蜷缩在床角，脸色灰败得像蒙了层纱。地上散落着打翻的粥碗和撕碎的绣帕，窗棂上还挂着半截白绫。

这个最爱哭的人，平日里连碰到根刺都会流泪的孩子，是如何有那个勇气往脖子里套白绫的？

"糊涂！"明华一把扯下白绫，却在触及少女腕上淤青时放轻了动作，"北疆人还没来，你倒先要了自己的命？"

赵清嘉扑进她怀里，瘦得硌人："姐姐...他们说北疆人...把妾室赏给部下..."她突然剧烈干呕起来，却只吐出些胆汁，"我宁可现在死了..."

“这么多人选，哪里说就一定要你去和亲了？”

“可是我的名字己经记上去了。”赵清嘉红着眼睛，抬起头，看起来可怜兮兮的，“姐姐，你说我不会这么倒霉吧，我不想去和亲，一点也不想。我不想离开家……”

明华抚着她嶙峋的背脊，目光落在妆台上。那里摆着幅未完成的绣品——江南烟雨图，正是赵清嘉外祖家的景致。她想起前世听闻的传闻：和亲公主因思念故土发疯，被北疆人锁进铁笼...

“不会。”沈明华的目光变得坚定起来，“要和亲也该是皇室宗亲去。”心中，己经暗暗下了一个决定。

赵清嘉胆小软弱，要真去了北疆，她活不下来的。

至于和亲公主，她倒是有个好人选。脑海中浮现出一张刻薄骄纵的面孔。

**尚书府·后花园**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甩在苏晚意脸上，她踉跄着后退两步，白皙的脸颊瞬间红肿起来。

苏婉柔收回手，冷笑着看她：“贱人，谁准你碰我的琴？”

苏晚意低着头，手指紧紧攥着衣角，声音细如蚊蝇：“长姐……我只是见琴上落了灰，想擦一擦……”

“擦？”苏婉柔嗤笑一声，伸手掐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你也配碰我的东西？”

苏晚意眼眶泛红，却不敢反抗，只低声道：“长姐教训的是……晚意知错了。”

苏婉柔冷哼一声，甩开她：“滚远点，别让我再看见你！”

苏晚意咬着唇，默默退到一旁。

这时，苏夫人扶着丫鬟的手缓步走来，见状皱眉道：“柔儿，又闹什么？”

苏婉柔立刻换上乖巧的笑容，挽住母亲的手臂：“娘，没什么，我只是教训一下不懂规矩的庶妹。”

苏夫人淡淡扫了苏晚意一眼，语气不咸不淡：“晚意，你是庶女，要知道自己的身份，别总惹你长姐不高兴。”

苏晚意低着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是，母亲。”

苏夫人拍了拍苏婉柔的手，柔声道：“走吧，娘有事跟你说。”

母女二人转身离去，留下苏晚意独自站在花园里，指尖深深掐入掌心。

**苏夫人寝阁**

苏婉柔关上门，迫不及待道：“娘，您刚才想说什么？”

苏夫人端起茶盏，慢条斯理道：“北疆和亲的事，你听说了吧？”

苏婉柔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惊慌：“听说了，据父亲说，皇上有意从大臣女儿中挑选。”

“嗯，为娘让你父亲把晚意的名加上去了。”

苏婉柔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惊喜道：“娘的意思是……”

苏夫人放下茶盏，淡淡道：“晚意年纪正好，又是庶女，若能选中她去和亲，倒也省心。”

苏婉柔眼中闪过狠毒的光芒：“太好了！那个贱人整天在我眼前晃，我早就烦透了！”

苏夫人拍了拍她的手：“这事还得从长计议，你先别声张。”

苏婉柔得意一笑：“娘放心，我自有分寸。”

**花园假山后**

苏晚意浑身发抖，眼泪无声地滑落。

她本想来给母亲阮姨娘摘些花，却无意中听到了苏夫人和苏婉柔的对话。

“和亲……北疆……”她喃喃自语，眼前一片模糊。

苏晚意跌跌撞撞地跑回院子，一进门就扑进阮姨娘的怀里，放声大哭。

阮姨娘吓了一跳，连忙抱住她：“晚意，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苏晚意摇头，声音哽咽：“娘……我没事，只是……只是想您了。”

阮姨娘心疼地抚着她的头发：“傻孩子，娘不是在这儿吗？”

苏晚意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她：“娘，如果有天我不在了，您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阮姨娘脸色一变：“胡说什么！”

苏晚意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我只是……突然想跟您说说话。”

她转身拉住丫鬟小桃的手，轻声道：“小桃，这些年谢谢你陪着我。”

小桃茫然道：“小姐，您怎么了？”

苏晚意摇摇头，松开她的手，转身朝门外走去。

阮姨娘心头涌起不安，连忙追出去：“晚意！你去哪儿？”

苏晚意没有回头，只是轻声道：“娘，别跟来……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府后小河边**

苏晚意站在河边，看着漆黑的河水，眼泪一滴滴落下。

“娘……对不起……”

她闭上眼，向前迈了一步。

“扑通——”

冰冷的河水瞬间淹没她的头顶。

小桃端着茶点回来，远远看见河面上漂浮的衣裙，吓得魂飞魄散。

“小姐！小姐落水了！快来人啊！”

她丢下茶盘，疯了似的冲到河边，跳进水里拼命去拉苏晚意。

府里的下人闻声赶来，七手八脚地把人捞上来。

阮姨娘跌跌撞撞地跑来，看到浑身湿透、面无血色的女儿，眼前一黑，首接昏了过去。

“姨娘！姨娘！”

小桃抱着苏晚意，哭得撕心裂肺：“小姐！您醒醒啊！您别吓小桃……”

**尚书府正院**

苏尚书皱眉听着管家的汇报，不耐烦地挥手：“一个庶女，闹什么闹？请个大夫看看就是了。”

苏夫人站在一旁，唇角微勾，轻声道：“老爷，晚意这孩子性子弱，怕是受了什么委屈。”

苏尚书冷哼一声：“委屈？她一个庶女，有什么资格委屈？”

苏婉柔倚在门边，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阮姨娘小院**

苏晚意躺在床上，面色惨白，呼吸微弱。

阮姨娘醒来后，扑到床边，握着女儿的手泣不成声：“晚意……娘的晚意啊……你怎么这么傻……”

小桃跪在一旁，哭道：“姨娘，小姐一定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才会……”

阮姨娘咬唇，眼泪滚滚而落：“是娘没用……护不住你……”

夜风凄冷，烛火摇曳，映照着床上人儿苍白的脸，仿佛随时会消散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