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柳絮儿示弱

萧贵妃将茶盏重重搁在案上，凤眸凌厉地扫向三皇子沈璟琰。

“你近来与那尚书府的庶女走得很近？”

沈璟琰神色自若，指尖着杯沿，淡淡道：“母妃消息倒是灵通。”

萧贵妃冷笑：“一个庶女，也配入你的眼？冯宰相的嫡女冯宛央，才是你该娶的正妃！”

沈璟琰抬眸，眼底幽深：“冯宛央能给我什么？她父亲虽为宰相，可这老家伙始终不肯松口。”

萧贵妃眯眼：“那苏晚意又能给你什么？”

沈璟琰唇角微勾，指尖轻点桌面：“她手里有能让整个京城贵女趋之若鹜的东西——香皂、口脂、香水，每一样都能卖出天价。”

萧贵妃皱眉：“就这些？”

沈璟琰低笑：“母妃可知道，她一首诗便能引得满城追捧？若她站在我这边，日后舆论、财路，皆可为我所用。”

萧贵妃沉默片刻，仍不甘心：“可她终究是个庶女！若你真想要她那些东西，大可强取豪夺，何必——”

“强取？”沈璟琰嗤笑一声，眼底闪过一丝兴味，“那多无趣。”

萧贵妃盯着他，忽然明白了什么，语气冷了下来：“你该不会真对她动了心思？”

沈璟琰漫不经心地拂袖起身：“母妃多虑了，儿臣不过是……觉得有趣罢了。”

说罢，他转身离去，只留下萧贵妃面色阴沉地攥紧了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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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明月倚在栏杆旁，指尖无意识地拨弄着一朵凋谢的芍药，神色恍惚。

自从王平从江淮赈灾带回那个叫柳絮儿的女子后，一切都变了。

他不再像从前那样温柔待她，而是整日宿在柳絮儿的院子里，甚至……让她怀了身孕。

从前，他看不起他，觉得他庸俗普通，普通得让人嫌弃，多看一眼都嫌恶心，但是他却不与她计较，依旧肯花心思对她好，亲手为她制作发簪，彻夜雕刻木娃娃来哄她，但她只觉得庸俗、劣质，这些便宜货哪有首饰锦缎好看？

可是习惯了他对自己的好，当有一天对方忽然变了，他不再让着她，不再爱她怜她，而是将这一份爱给了别人。那份她曾经嗤之以鼻的情意如今却消失得无影无踪，曾经被她贬低到尘埃的人却被另外一个低贱的人视为珍宝，这叫她情何以堪？

沈明月扣紧手指，闭了闭眼，胸口闷得发疼。

凭什么，她这么努力，为什么到头来却却得不到想要的。

“姐姐也来赏花？”

一道轻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沈明月指尖一颤，芍药花瓣被她捏碎在掌心。

她缓缓转身，柳絮儿正扶着腰站在亭外，一袭淡粉罗裙，小腹微微隆起，脸上挂着温婉的笑。

沈明月冷眼看着她：“谁准你叫我姐姐？”

柳絮儿也不恼，依旧柔声细语：“妾身只是见姐姐独自在此，想陪您说说话……”

沈明月冷笑：“不必假惺惺的，这里没旁人，你演给谁看？”

柳絮儿眼眶微红，低声道：“姐姐为何总是对妾身这般敌意？妾身只是……想与您和睦相处。”

沈明月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和睦相处？你勾引我夫君，夜夜霸占他，如今还怀了孩子，现在来跟我说和睦？”

柳絮儿泫然欲泣，声音发颤：“妾身不敢……是大人他……”

“够了！”沈明月猛地站起身，扬手就要扇过去——

“住手！”

一声厉喝从身后传来，王平大步走来，一把扣住沈明月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生疼。

“明月！你又在欺负絮儿？！”

沈明月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我欺负她？”

柳絮儿趁机躲到王平身后，拽着他的袖子，泪眼婆娑：“大人别怪姐姐，是妾身不好，惹姐姐生气了……”

王平心疼地揽住她，转头怒视沈明月：“你看看你，哪还有一点正室的气度？整日拈酸吃醋，连个孕妇都不放过！”

沈明月浑身发抖，声音却出奇地平静：“王平，你眼里可还有我这个妻子？”

王平皱眉：“你又在胡闹什么？絮儿怀有身孕，受不得惊吓，你若再这般无理取闹，就别怪我——”

“别怪你什么？”沈明月轻笑一声，眼底一片冰凉，“休了我？”

王平一噎，竟说不出话来。他当初确实动过这样的想法，但念及她的颜面，他还是保留了她当家主母的位置，甚至她差点害得王家覆灭的事被他瞒了下来。

他知道依照父亲的性子，若知道了这件事，一定会让自己休了她。

柳絮儿见状，连忙拉住他的手臂，柔声道：“大人，姐姐只是一时气话，您别动怒……”

王平深吸一口气，冷冷道：“明月，你好好冷静一下。”

说完，他揽着柳絮儿转身离去，背影决绝。

沈明月站在原地，指尖掐得发白，却一滴泪都没流。

她忽然觉得很累。

累到连愤怒的力气都没有了。

凉亭外，风吹落一地的花瓣，像极了她碎了一地的婚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