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嫉妒蔓延

陆府·正院。

"啪嚓——"

青瓷茶盏在地上摔得粉碎，陆远舟脸色铁青地盯着前来报信的小厮："你再说一遍？"

"回、回大少爷..."小厮缩着脖子，"三房的云帆少爷中了状元，礼部的报喜官己经到门口了..."

老夫人手里的佛珠"咔"地断线，檀木珠子滚了一地。她浑浊的眼睛瞪得极大，干瘪的嘴唇颤抖着："那个...那个贱婢生的，竟然，竟然..."

而此时西跨院·偏厅，陆云帆平静地接过圣旨，指尖在绫锦上过"第一甲第一名"几个烫金小字。礼部官员谄媚的笑脸在眼前晃动，他却想起昨日殿试时，皇帝意味深长的那句："陆卿可知，这'代天巡狩'西字，最重在一个'代'字？"

"三少爷！"赵嬷嬷堆着满脸笑闯进来，身后跟着西个捧着锦盒的丫鬟，"老夫人特意让老奴送来贺礼！这匹云锦是贵妃娘娘赏的，这方端砚..."

"放那儿吧。"陆云帆头也不抬，正在整理文渊阁的任职文书。红木匣子里的槐叶书签露出一角，那是今早不知何人塞进他轿中的。

赵嬷嬷笑容僵在脸上。从前这庶子见了她都要行礼，如今竟连正眼都不给一个。她故意提高声调："老夫人说，今晚在正院设宴..."

"替我谢过祖母。"陆云帆终于抬头，嘴角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只是陛下命我明日入阁，还有许多功课要准备。"

窗外突然传来嘈杂声。透过雕花窗棂，他看到陆远舟站在廊下，月白锦袍被树影割裂成碎片。那个曾经高高在上的嫡兄，此刻正死死攥着扇骨，指节泛白。

**暮色·书房**

"少爷，大房又派人来了。"小厮低声禀报，"说是...说是要请教殿试经验。"

陆云帆轻笑，指尖抚过书案上那套《贞观政要》——这是沈明华在他赴考前夜派人送来的。书页间还夹着张字条：【盐铁之议，当思晁错】。正是这句话，让他在殿试上躲过了皇帝的陷阱。

"去告诉大房的人..."他蘸墨写下明日呈交的策论提纲，"就说我说的——'陆家诗礼传家，兄长才学胜我百倍，何须请教？'"

这话传到正院，老夫人气得摔了药碗。陆远舟站在阴影里，突然想起那年春宴，沈明华曾对躲在角落的陆云帆说："三弟文章写得极好。"当时他只当是客套，如今想来...

"去库房取那套《昭明文选》来。"陆远舟突然吩咐，"要祖父收藏的宋刻本。"

管家面露难色："可是...那套书老夫人说过要留给..."

"现在就去！"陆远舟一脚踹翻茶几，"难道我堂堂嫡子，还比不上个庶出！"

他的话戛然而止。窗外传来阵阵笙箫声，是街坊邻居在给新科状元送贺礼。灯笼的红光透过窗纸，将他的影子扭曲着投在墙上，像个滑稽的提线木偶。

**亥时·角门**

陆云帆独自站在月洞门前。暗处传来三声鹧鸪叫，灵雀捧着个紫檀匣子现身："郡主说，翰林院的青袍该配这方玉佩。"

匣中羊脂玉螭龙佩温润如水，正是三品以上官员的制式。他刚要道谢，却见灵雀又取出个香囊："这是安神的药，郡主说..."小丫鬟突然红了脸，"说让您别熬太晚。"

远处传来打更声，灵雀匆匆离去。陆云帆着香囊上歪歪扭扭的木樨花——分明是有人亲手绣的。他突然想起很多年前，那个被嫡兄推下水的高烧夜晚，有双冰凉的手为他换额上帕子。

"砰！"

正院方向突然传来巨响。接着是老夫人歇斯底里的尖叫："滚！都给我滚！"隐约夹杂着瓷器碎裂声。

陆云帆系上玉佩，转身走向自己的院落。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渐渐盖过了整个陆府的屋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