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记忆提取

暴雨如注，旧船厂的铁门在狂风中吱呀作响。念白握着那张带血的纸条，雨水顺着发梢滴落，混着睫毛上的水珠，模糊了眼前锈迹斑斑的"闲人免进"警示牌。林煦将防弹衣替她穿好，手指不经意间擦过她冰凉的手背，触感让他心口一紧："等下我在前，你跟紧。"

"不。"念白反手扣住他的腕骨，指甲在他皮肤下留下月牙形的红痕，"明玥说母亲在里面，我必须第一个见到她。"她转身时，裙摆扫过积水，溅起的水花映出暗处晃动的黑影——至少二十个戴着夜视仪的黑衣人，正端着改装过的霰弹枪呈扇形包抄。

林煦的瞳孔猛地收缩，拽着念白滚进废弃集装箱。子弹穿透铁皮的声音此起彼伏，他用身体挡住飞溅的铁屑，后背瞬间传来火辣辣的刺痛。"从通风口走！"他对着念白吼道，声音被雨声和枪声撕扯得支离破碎。

然而通风管道早己被焊死。念白摸出腰间的军用匕首，在管壁上划开一道缝隙时，却发现金属夹层里藏着成捆的雷管。更骇人的是，雷管包装纸上印着陆氏集团旗下建筑公司的防伪标识——这分明是有人在用陆家的材料制造炸药。

"是陆明哲！"林煦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当年他负责的旧城改造项目，有批建材莫名失踪..."他的话被一声剧烈的爆炸声打断，整座船厂开始剧烈摇晃。念白踉跄着扶住墙面，手机在这时震动，明玥发来的视频正在自动播放。

画面里，苏念安被锁在布满仪器的密室中，苍白的脸上带着不属于昏迷者的清醒。她的脖颈处贴着电极片，而操作台上，摆放着标注"记忆提取"字样的医疗器械。明玥的声音从视频外传来："亲爱的母亲，让我们来聊聊，当年把我送走时，你有没有过一丝心软？"

念白感觉心脏被冰锥狠狠刺穿，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林煦揽住她颤抖的肩膀，目光扫过视频角落的金属铭牌——上面刻着的编号，与他父亲临终前反复念叨的数字完全一致。记忆如潮水般涌来，父亲在病床上呓语的画面与眼前场景重叠，他突然浑身发冷："这些仪器...我父亲被囚禁时，房间里也有。"

就在这时，地面突然塌陷。念白尖叫着坠落，却被林煦死死抱住，两人重重摔在地下三层的通道里。血腥味混着浓重的福尔马林气息扑面而来，通道两侧的玻璃罐中，浸泡着刻有渡鸦纹身的人体器官。最尽头的铁门上，电子屏闪烁着猩红的倒计时：00:15:00。

"是定时炸弹！"林煦的声音在密闭空间里回荡。他踹开铁门的瞬间，强光刺得人睁不开眼。实验室中央的手术台上，苏念安身上连接着各种管线，而明玥正握着手术刀，刀尖悬在她心脏上方。

"来得正好。"明玥转头露出森然的笑，手术灯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几乎要吞噬整个房间，"陆念白，你知道吗？母亲当年为了保护你，亲手销毁了能证明我身份的出生证明。"她突然将手术刀刺向苏念安的手臂，"现在，该由你来偿还这份罪孽了。"

念白挣脱林煦的阻拦冲上前，却在距离手术台三步远时，踩到黏腻的液体滑倒。低头一看，地面蜿蜒的血迹正通向墙角的冷冻柜——柜门虚掩着，露出半截穿着白大褂的手臂，袖口绣着的"陆"字家徽，与父亲生前最爱的那件衬衫上的图案如出一辙。

林煦的嘶吼声几乎震破耳膜。他发疯般撞开冷冻柜，里面的尸体早己面目全非，却戴着他亲手为父亲挑选的袖扣。念白感觉世界天旋地转，在失去意识前，她看到明玥按下遥控器，实验室的穹顶开始缓缓升起，暴雨倾盆而下，照亮密密麻麻贴满墙面的照片——全是她和林煦从年少到现在的生活照，每张照片上都用红笔打着刺眼的叉。

"游戏该结束了。"明玥的声音混着雨声传来，"当炸弹爆炸的那一刻，陆家、林氏，还有这段肮脏的恩怨，都该化为灰烬。"她的身影逐渐消失在雨幕中，而倒计时的数字，正在疯狂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