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白驹过隙，炼妖体

周弥生将绣云锦囊与青玉葫芦交还给银头揭谛后，立刻遁至角落，指尖掐了个法诀唤来电球儿。

紫电雷鹰破云而至，羽翼间雷光噼啪作响。

他纵身跃上鹰背，朝着水系主峰的方向疾驰而去。

空中俯瞰，五行山五座主峰尽收眼底：

火系峰赤焰翻涌，木系峰碧涛如浪，水系峰云雾缭绕。

西方金系峰金光璀璨，佛韵流转，远远望去似由万千金石堆砌而成。

东方土系峰灰蒙厚重，与寻常山岳无异，却隐隐与其余西峰形成五行闭环。

周弥生瞥了眼五座山峰的灼灼光华，心底冷笑。

佛祖五指化山，纵有万千宝光，也不过是困妖的牢笼罢了。

“除非能推山炼宝……”

但随即摇头失笑，眼下连几个秃驴都惹不起，还是先惦记怎么苟活下去吧。

电球儿双翼展开如垂天之云，穿透层层水雾降落在水系主峰。

这灵禽速度奇快，全力施为下百里山河不过眨眼。

周弥生望着脚下缭绕的云雾，心底曾无数次闪过逃跑的念头：

凭他对西游世界的了解，只要逃出五行山，便能借势而起，在这仙佛林立的世道闯出一片天。

但他抬眼望向天际，五方揭谛的神识如无形巨网，在五大主峰间往复扫荡。

外围山林更布下层层禁制。

他自嘲地摇摇脑袋：

“两个没有化形结丹的小妖加起来都不够炖一锅的，怎么可能逃出他们的手掌心？”

除非能在不惊动守山和尚的前提下破除禁制......

否则唯有干掉这五个秃贼！

这样的念头若在从前，借周弥生十个胆也不敢想。

可自打孙悟空将《覆海真诀》打入他识海的那一刻，周弥生体内妖族血脉便如烈火烹油，野性与凶性被功法激发得淋漓尽致。

刚刚在面对银头和尚的时候，他甚至动了斩佛的杀心

天若挡我我便灭天！

何况是五方揭谛？

吓得他赶紧运行如来藏识观想法，才把这种可怕的念头压下去。

若是真的一头莽上去对着银头和尚动手，只怕不过须臾就要化为飞灰！

他可不嫌自己命太长。

周弥生权衡再三，吩咐电球儿落在隐蔽山谷。

他绕着怪石嶙峋的山体转了两圈，终于在崖壁下方找到处石缝洞穴。

洞口被藤蔓遮掩，内里却豁然开朗，一汪深潭占据小半空间，潭水幽蓝清澈，正适合闭关修炼。

“你这段时间别闲着。”

他甩尾指向山谷外的密林。

“去寻些灵果来，不拘桃儿啊，杏儿啊的，什么都行，越多越好。”

电球儿蹲在潭边歪头抗议：“野兔鹿肉能填肚子又能炼法力，摘果子算什么本事？”

“这些果子是给山脚下那位准备的。”

周弥生故意压低声音，“若是哄得齐天大圣高兴，他随手赐你本功法，可比你瞎撞十年强百倍。懂？”

雷鹰金瞳骤亮，在半空里哇哇乱叫几声：

“老大放心！不就是新鲜果子么，小妖一定完成任务！”

它振翅欲飞，又突然回头。

“但您得在大圣面前替我美言，就说我电球儿是三界第一灵禽！”

“放心，少不了你的好处！”

其实周弥生这般安排，是有他的小心思在的。

如今功法法术俱备，表面上虽再无正当由头向孙悟空讨教，可主动进献灵果的事却断不能停。

这己经不再是单纯的交易，而是维系与孙悟空关系的长线筹码。

毕竟，他的目光不能只局限在眼前，更要投向五百年后的取经大业。

取经路上，这泼猴注定是关键人物！

而他要做的，便是在这场大戏开锣前，牢牢绑住孙悟空的战车。

眼下的每一步铺垫，都是为了将来能在那趟洪流中占得先机。

......

看着雷鹰消失在云端，周弥生盘坐在潭边，蛇尾轻点水面，水波中映出他略显稚嫩的蛇首。

此刻双目开合间，佛性与妖织，比往日多了几分复杂的韵味。

“就从这里开始吧。”

他望向潭底翻涌的暗流，心中己有计较：

“先炼《覆海真诀》第一层，再以佛光压制妖气，待功法小成……”

他嘴角勾起一抹狠厉，“银头秃驴的药园，终究是要再闯一闯的。”

虽说从前的洞穴旧居旁也有潺潺溪流，可当他踏入水系主峰的刹那，便知晓此地才是修炼《覆海真诀》的绝佳之所。

抬眼望去，整座山峰仿若被一层晶莹剔透的薄纱笼罩。

那自山脚升腾而起的水雾，层层叠叠，如同一道道天然结界，将浓郁的水系灵气牢牢锁在其中。

这些雾气并非寻常水汽，每一缕都裹挟着充沛的灵力。

《覆海真诀》源自龙宫，是货真价实的水系高级功法。

修炼此功，需大量吸纳水系灵气，方能将其转化为雄浑妖力。

而眼前这座主峰，灵气浓郁程度远超想象，便是那波涛汹涌的大江、浩瀚无垠的沧海，与之相比也黯然失色。

在此修炼，吸收灵气的速度明显加快，修炼效率至少提升三成有余。

对周弥生而言，时间可是比什么都要宝贵的东西。

他必须争分夺秒地变强，方能在未来的风云变幻中占据一席之地，不至于被这残酷的世道轻易碾碎。

随后不再犹豫，一头扎进潭底，将蛇身盘成紧实的螺旋状，被冰凉的潭水完全包裹住。

五心朝天运转《覆海真诀》。

“太上玄冥，龙威覆海.....万鳞生辉，水脉归心......”

往日觉得清冽的水雾，此刻化作丝丝缕缕的蓝色灵气，透过鳞片渗入经脉。

他能清晰感受到那些灵气顺着经脉游走，在丹田处汇聚成妖力。

竟与体内佛力形成微妙的对冲与平衡。

妖力藏于檀中穴，佛力镇守灵台，每一次吞吐总会在身体内形成奇异的循环。

“怪了……”

周弥生一双蛇眼惊疑不定。

这水系妖法与佛门柔劲竟意外兼容。

妖族功法以吸收天地精华，淬炼体魄为核心，恣意率性，不禁杀戮，煞气冲霄。

而修佛注重灵境提升佛，讲求慈悲善心，禁去七情六欲。

两种功法之间原本是泾渭分明的存在，按理说是无法共存的。

可他现在修炼起来，却没有丝毫的滞涩感，反而是佛力压制妖性的暴戾，妖力反哺佛性的清寂。

五内如被温火慢炖，有着说不出的舒适畅快。

每一寸鳞片都在欢呼，每一滴血液都在沸腾。

想起孙悟空传法时那似笑非笑的眼神，他后颈泛起丝丝凉意：

莫非从一开始，那泼猴便看透了他佛妖同修的体质？

“我该不会又走背字了吧？

还没摆脱佛门揭谛的手心，难道又要落入齐天大圣的魔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