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章 挣扎

"唔......"左伊缓缓睁开眼，视线对上了坐在床边的张起灵。他正闭目养神，听到动静后睁开眼，两人顿时陷入诡异的沉默。

"哈...哈哈，小哥，我睡了多久？"左伊受不了这种氛围，干笑着开口。她的笑声在帐篷里显得格外突兀。

......死一般的寂静。

就在左伊尴尬得脚趾抠地时，帐篷帘子忽然被掀开。

解雨辰弯腰走进来，手里端着杯冒着热气的水："一小时零七分。"他唇角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醒了？"

"哈哈哈，小伊你问哑巴不是白问吗？"黑瞎子像条泥鳅似的从解雨辰身后钻进来。

一个小时！左伊没管黑瞎子调侃的话语，猛地撑起身体，一阵眩晕袭来，但她顾不得了。

"无邪呢？阿宁呢？"她声音发颤，目光扫过空了大半的营地。

黑瞎子拉长声调："跟着阿宁进魔鬼城了~。"他故意停顿，"你晕倒前好像很着急要说什么？"

左伊的心沉到了谷底，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在皮肤上留下几个月牙形的红痕。

【说了个流沙就不让我说了！穿越不给金手指就算了还禁言！】

她气得眼眶发红，泪水在眼底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无邪坚持要去。"解雨辰在她面前弯腰，将水杯递来，"润润嗓子。"

左伊机械地接过水杯，冰凉的触感让她打了个寒颤。

恍惚间，她仿佛看到那个被推入深渊的少年——黎簇背上狰狞的伤口，被逼到崩溃的哭喊，还有无邪那句冷酷的"这是你的命"。

【我到底在干什么...】她盯着杯中晃动的波纹，指甲无意识刮蹭着杯壁。【提醒这些将来会把黎簇逼到绝境的人...】

"擦擦吧。"解雨辰的声音让她猛然回神。

她抬眼看着眼前这个递手帕的解雨辰，左伊突然意识到，此刻站在她面前的，是还未被命运完全扭曲的解雨辰。

不远处的黑瞎子的墨镜微微反光，张起灵的目光静静落在她身上。

记忆里的画面纷至沓来：解雨辰八岁当家时独自面对的那些黑夜；在地下室得知真相疯魔的天真；张起灵在雪山回望人间的那一眼。胖子抱着云彩的尸体嚎啕大哭；黑瞎子墨镜后那双逐渐失明的眼睛。

这一刻她忽然明白，眼前这些人既是施害者，更是命运的受害者。

【如果现在改变...不止是他们，连黎簇都能得救...】

想到这，她猛地抓住解雨辰的手腕，"你们今晚..."

剧痛突然袭来，像有烧红的铁丝在脑中搅动。左伊弓起身子，冷汗瞬间浸透后背。

【该死！之前不是只头晕吗？现在首接头疼是要怎样！】她在心里怒吼，【我今天偏要说！今晚——】

"唔！"更剧烈的疼痛让她眼前发黑，整个人向前栽去。

解雨辰稳稳接住她下坠的身体。"别勉强。"他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我们知道该怎么做。"

左伊浑身一僵。她抬起冷汗涔涔的脸，正对上解雨辰洞悉一切的目光——那双桃花眼里映着跳动的篝火，却深得看不见底。

【他知道了？怎么知道的？难道...】一个荒谬的念头浮现，左伊的瞳孔微微扩大。

见状，解雨辰指尖轻轻着衣袖，说了句看似无关的话："今晚的风...倒是会说话。"

......

"啊？"左伊茫然地眨眨眼。【怎么突然说风会说话...】

解雨辰的唇角微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有些声音，听着听着就明白了。"

左伊更加困惑了，求助般地看向张起灵。谁知这位爷首接把脸转向另一边，黑色帽檐下的耳尖却可疑地动了动。

黑瞎子在旁边吹起了荒腔走板的口哨，墨镜后的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

【这都什么啊...】左伊揉着太阳穴，这个念头刚闪过，她就看见解雨辰扶额叹了口气，黑瞎子憋笑憋得肩膀首抖，连背对着她的张起灵，肩膀线条都比平时僵硬了几分。

"小伊啊..."黑瞎子凑了过来，"你真是...哈哈哈哈...太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