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花厅

“珊娜梅每盒一两银子，玉容膏也是每盒一两。”慕灵开始报价道。

“这也太贵了！”一个手持猫儿扑蝶团扇的大嫂惊呼，她这不是抢钱吗，人家老字号的脂粉都没这么贵，她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作坊，真敢要价。

“我瞧着不贵，那盒子虽小，每次用量却不多，省着点能用上一年半载。”说话的妇人身着锦缎头戴玉簪。

“这位太太说的是，玉容膏每日用一次，能用上八个月左右。”

“珊娜梅量虽小，若只遮眼圈，便是用上两年，也不见得用的完。”

她又介绍了桃花补水三件套，也是每套一两银子，也可以拆开销售，只是购买套装多送一盒唇膜。

“我买！小娘子还有别的吗？快拿出来让我看看！”

丹红要了玉容坊的全套产品，她靠脸吃饭倒不在乎价格，现在她还没到缺银子的地步，要是保不住花魁之位才叫大难临头了。

这世上就没有开不了张的买卖，她报价虽贵奈何妆效好，但凡有余钱的都想买回去试试。

她的定价不会与传统脂粉抢生意，俗话说同行是冤家，她犯不着得罪人。

首至落日时分还陆续有人来购买，看衣着打扮多数是富贵人家的侍从，八成是买去给主人献巧儿。

慕灵腮帮子有点疼，从下午开始她脸上的笑就没下去过，这第一桶金算是让她挖着了。

“那声天生丽质是你喊的吧。”

“是，姑娘我可是做错了？”春桃知道这是得挨夸了，俏皮的装作惊慌状。

“好丫头！真聪明，你是怎么想到的？”

“姑娘之前说的那样明显，天生丽质才是最高级的美，我就想着让人们加深印象。”

春桃这一句天生丽质，算是把玉容坊的名头喊出去了，以至于后来买玉容膏跟珊娜梅，都说天生丽质，跟对暗号似的。

一连几日她那玉容坊的客人，那叫一个络绎不绝。还不等来人开口，便听见一道爽朗的嗓音：“天生丽质、桃花三件套，客官，我猜的可对？”

“正是，烦请姑娘打包整齐。”那小厮听了一乐，拿好东西便去柜台结账了。

“春燕姐姐是要来这儿，跟我们一处儿了？”二丫见春燕在这只看了一小会儿，就会抢答了，便笑嘻嘻地打趣她。

“我也想呢，只是我再来了，咱们三姑娘身边就没人侍候了。”

玉容坊开业三天后客源暴增，原本以为让方妈妈带着两个成了婚的小媳妇，外加一个高云跟赵管事。

哪知西个人竟忙不过来，又调过来慕灵身边的小丫头秀云，玉芝身边的春芽、二丫。又调过来一个赵管事的弟弟赵二这才够用。

还好她备货量充足，不然根本不够销售的。

与她预期基本一致，玉容膏销量最好，珊娜梅高开低走，桃花套装稳中有进，唇膜评价也高，只是她这唇膜现在只送不卖。

她数着今天的入账，心里美滋滋的，趁着钱庄没关门，她得把这些换成银票。

这零零散散一大堆太麻烦了，看着就愁的慌，她此时无比想念现代的移动支付。

傍晚，尤府花厅。

“外面新时兴的水粉，是咱们铺子出的？有这样的好东西，你怎么没叫娘知道？”尤老娘真是没想到，她竟然折腾出名头了，天生丽质的口号都喊出来了。

慕灵心里翻了个白眼，心想你就装吧。

那边的事儿多半是高松和高云办的，方妈妈就在那当掌柜，根本就没瞒着她，还能有她不知道的事。

“胡乱做着玩的，没想到反响还不错。娘要用我一会儿让小山拿一套就是。”

慕灵知道尤老娘可不是只想自己用而己，怕是要往贾府献巧。

她知道贵妇带货高大上，圈子一打开名利双收早晚的事。

可她哪敢跟贾府沾边，她己经15岁了，不出意外的话，秦可卿就快生病了。

“这样好的东西，应该送与你大姐姐瞧瞧，还是你亲自做的。”

来了吧，她就知道，她想往贾府送，她就纳闷了，对人家尤氏又不亲近，之前闹成那样，怎么好意思再往上贴的？

尤老娘从好友处得知，现在新时兴的天生丽质，便宜好用都被夸上天了，一看上面玉容坊的标签，一问地址发现正是她家的香粉铺子。

她虽知女儿在鼓捣脂粉，却也没想到竟如此别致，以为是那方妈妈夸大其词罢了，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她都没当回事这就成了。

尤氏对她面上客气有余，她也知道不过表面功夫罢了，尤氏心里到底不耐烦她们，她自知以前不对也晚了，只能小心敬着尤氏，好在她们从未撕破脸过，也沾了几分光。

“大姐姐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哪看的上这些小玩意儿，娘快别闹笑话了。玉芝也不上学去，整日不是听戏就是闲逛，娘不管管她吗。”慕灵只在一旁装傻，并不打算接话茬儿，便把尤玉芝没上学的事拿出来说。

这话说的其实挺对不起玉芝的，那孩子这几天忙上忙下的，从玉容坊里给她当账房，可叫她使唤着了。

少拿学堂挤兑人说事，又不是没条件，当娘的不知道给请给西席吗？

要不是爱看个书，她们姐妹妥妥文盲了。

“她爱听就听去吧，又不是大字不识，学堂不去就不去，也没多大意思。”

尤老娘有些奇怪，从前她们俩不是嫌书本味道重，就是嫌纸笔不好，又怪先生布置的课业多，写字就说胳膊疼。

如今早不去了，又重提做什么，学好女红嫁个好人家才是正事。

“她不爱去学堂，大可请个西席来家里教，成日里无所事事，实在不像样。”慕灵倒也不是想玉芝学那些酸儒的大道理，只是看不惯尤老娘这样子，别人家的事跟着乱掺和，自己女儿管都不管，这算什么？

看书时她就对二尤惋惜，如今她占了尤二姐的躯壳，可谓感同身受更觉可悲。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越发觉得尤三姐天真烂漫，她不会看着她重复书中命运。

贾氏父子是一定要避开的，柳湘莲萍踪浪迹也不怎样，现在她总听戏去，说不定哪天就见着了。

“你这是怪娘没让你们上学去？当初你们俩不是一齐说，学堂里的人欺负你们，哭着说再也不去了吗？”

“以前不愿意，现在又想了不行吗？”

她要不是有记忆就被骗了，她们受排挤厌学，可二人真说不上的时候，心里还是难受的，有眼睛的都能看出来。

“怪娘没本事，没嫁个好人家，让你们跟着受人白眼，呜呜呜……”尤老娘说着便用手帕捂脸，咿咿呜呜的哭了起来。

又来了，但凡什么事不顺她心就是这套，哭哭啼啼嚷自己命不好，没嫁个好人家的话说个没完。

尤氏姐妹还就吃这一套，无论什么事尤老娘一哭，她们就不会思考，只能由着尤老娘的心意，从小到大万试万灵。

慕灵觉得自己真是闲的，惹她干什么？

说了几句好话她实在没招儿，便称那些脂粉还有几道工序没完告了退。

见女儿走了，再哭也没意思，尤老娘便收起了眼泪。

次日一早带着几套脂粉，欢欢喜喜入了宁国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