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疑虑

自打林黛玉入府，无论什么使的用的，宝玉都要一一过了眼才放心，这东西他观着怪异，他怎么敢让林妹妹贸然使用？

“林妹妹，这东西咱们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若是有个万一可如何是好？不若我先替你试试，待我无大碍你再用。”宝玉把测试卡从黛玉手中夺过，撕下胶贴就往自己臂上贴。

“呵呵呵！你这呆子！信上说了有事才叫过敏，你测了无事，我测未必无事，你要怎么替我试？”黛玉噗嗤一笑，有时候她也会恍惚宝玉是不是真蠢笨。

她是真拿宝玉没办法，她看得出宝玉对她所有的关心，都一一发自内心。

有什么新鲜玩意儿巴巴给她送来，生怕丫鬟们伺候的不尽心，见了谁都一口一个姐姐，连她入口的药都得尝尝冷热，让人不感动那是假的。

可是他一犯浑的时候也是真浑，从她这没少犯病，她因为他也没少遭人议论，真不知道拿他怎么办才好。

慕灵连日来一刻也没得闲，她护理液开始销售了，一瓶只售30文，这让大多数人都用得起，至于是否盈利？

有玉容坊支棱着，她乐意。

为了避免跟玉容坊定价落差太大，她还是让春桃悄悄开了家郁金阁。门面虽小好在只卖护理液，倒也不算逼仄，铺子就开在后面那条街里，从后院一开门就到非常近。

玉容坊开业当天丹红现场试妆，让玉容坊一炮而红，丹红也没辜负慕灵授她的化妆术，回去大肆宣传，引得那些姑娘争相购买。

慕灵便邀丹红到茶楼一聚，好展示她的护理液，毕竟什么地方也比不了花楼混乱，她们的处境很需要这些。

“娘子今日相邀可是又有新品问世！”丹红特意起了个大早，早早到了茶楼，见慕灵进来，忙起身相迎，嘴角翘得老高。

一个月前她找到她，说是有办法帮她保住花魁之位，她起初嗤之以鼻，首到被她出神入化的化妆术折服，不过半个时辰而己。

她不光兑现了自己的承诺，还给了她不少报酬。

何况慕灵还专门为她制定了焕颜计划，每隔七天她便差人到玉容坊取货，不过短短月余她如今的脸，虽不比巅峰时期的状态，却也恢复的入去岁光景，加上天生丽质的加持，比她巅峰期更美。

今年的花魁之位她势在必得，至于那些庸脂俗粉，就算用了天生丽质，她也不将她们放在眼里，不过仗着比她年轻些罢了，如今她这张脸再度回春，花魁娘子她当定了。

“让丹红姑娘久等了。”

“没有没有，是我来的太早，近来天气炎热，觉都少了。姑娘睡得可还安稳？”

“尚可，只是偶有失眠，今日邀丹红姑娘前来，原是有一物要送与姑娘。”

慕灵将护理液放在桌子上，轻声道着制作初衷，她的猜测从丹红这里一一验证，把丹红感动的泪眼盈盈。

丹红本以为以为像她们这些贵女，是看不起她们这种人的，然而她看自己的眼神非但没有一丝鄙夷，还时常带着神性的怜悯。

“姑娘真是有大爱，请受我代天下苦命姐妹们一拜。我没学问不会说那些溢美之词，只是打心眼里觉得，姑娘此举与救苦救难的菩萨无异，菩萨在天上会保佑姑娘的。”

其中苦楚丹红岂会不知，那些病治好了也会反复发作，她们不过强忍着罢了。

如慕灵所言若使用护理液，便能避免七成风险，这东西可不是宝贝，一瓶30文能用上一个月，这不是菩萨是什么？

至于她为何这般相信，玉容坊的产品效果她切身体会，她一瓶就卖30文也不赚钱，何苦诓她？若有那闲功夫，还不如多做些一两银子一罐的玉容膏。

丹红回去后把这事道与鸨母知晓，鸨母听了也欢喜，那玉容坊的名头她是知道的，这话八成是真的。

她可太知道降低成本的重要性了，今日新来的这些花骨朵般的姑娘，从她这楼里最长也待不过三年便要往外送，如今有了这东西，摇钱树们能多用几年何乐不为？

当即便去按桶采购，她知道从她这出去的姑娘，最多再受一年苦，可她的心肠有时候也是肉长的呢。

郁金阁的名号开始小范围的传开了，渐渐有些良家妇女也开始购买使用，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慕灵接到黛玉的帖子，心情也与黛玉一般激动万分，到底是不是过敏就看今日了，老天保佑可千万是过敏，就给那么可爱的林妹妹一条活路吧。

解开贴布慕灵傻了眼，居然真的是过敏。

只是她这过敏原有点太严重了，花粉、粉尘、尘螨、毛屑、大米、柳絮、鸡蛋……她一共做了十三种，黛玉居然十个都过敏。

大米是她扔进去凑数的，万万没想到大米的反应最强烈红肿了一片，最轻的是花生只红了一丁点。

真是太荒谬了，黛玉这一身病居然只是过敏！

她可太知道过敏的痛楚了，她从小就牛奶芒果都过敏，家里人从来不让她吃。

上大学时见别人吃杨枝甘露，她实在是太馋了，就尝了一小口，让她惊为天人又吃了好几口，一个下午她都没事，便以为过敏自愈了。

结果天刚黑她就觉得呼吸困难，仿佛下一秒就要死了，把室友们吓得半死，赶紧送她去医院，吊了药瓶才觉得自己活过来了，此后她再馋都不敢碰芒果和牛奶。

“林姑娘，你也看见了，我一共做了十三样，你过敏十样，这实在太严重了。”慕灵抓着黛玉细小的胳膊首叹气，黛玉姑娘你活的可真艰难。

用现代的话说，你还挺难杀的，家里祖宗在下面没少给阎王磕头吧，能坚持到长大真是太不容易了。

“你看宝玉一个都没有，紫鹃也只对羊奶轻微过敏。”三人的手臂往那一比，那叫一个惨烈。

“你得跟家里大人说说，把过敏的东西都戒断一段时间，然后再测一遍，要还是过敏，尽量终生不碰。”慕灵说的首摇头，那可是大米啊，这边普遍以大米作主食，还好给她剩个面粉没过敏，以后吃馒头花卷也能营养均衡，不愁长不高。

慕灵起身打量屋内陈设，古玩玉器琳琅满目，看得出贾府在衣食住行上没亏待黛玉。

不知室内熏的什么香，一股清雅之气分外扑鼻，可惜黛玉过敏严重，小小的烟尘对她来说是巨大的伤害。

“先将这熏香撤了吧，穿的衣裳也别熏了，异味太重对呼吸道不好，以后尽量穿晒干的。”

府中的事哪逃得过当家人的眼，不多时贾母便要见慕灵，她自知心中无愧自愿坦然相见，况且她也想见见贾母，看看她到底是不是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

“芳芝，你来见过老太太。”尤氏不知什么时候也来了，见慕灵走进来，笑吟吟起身迎她，揽着她的手来到贾母面前。

尤氏突然被叫过来有些不知所措，问了王熙凤才知道是林黛玉的事，她心里有些不安，管她的事做什么？

那林黛玉贾母含嘴里怕化了，捧手里怕摔了，若是管不好，少不得落了埋怨。

堂上坐的老妇人雍容华贵，头戴宝蓝色镶碧玉抹额，双目灼灼面如满月，身穿一件宝蓝寿字纹杭绸褙子，见她上前行礼便随手放下茶碗，将带着各色宝石戒指的双手轻轻交叠。

到了一看尤氏跟王熙凤也在，

“见过老太太。”慕灵按这里的规矩给贾母见礼，随后便站在那笑吟吟的打量贾母，贾母亦满脸慈祥打量着她。

“嗯，好孩子。这模样生的比你俊俏！”贾母把人叫到跟前，拿眼镜细细端详她好一会儿，便开口打趣尤氏。

“你瞧瞧我就说把你比下去了，现在连老太太也这么说，你服不服气？”尤氏还没等开口，就被王熙凤抢了先。

屋中除了主人丫鬟婆子一大堆，她这一笑逗得满屋子人都跟着笑，原本低沉的气氛被活跃起来，真是个暖场王。

“呵呵呵！我自是服气老太太的！”尤氏见贾母并无不悦，也跟着说笑。

可她明白还没开始呢，不知尤芳芝到底给黛玉用了何物，希望她这便宜妹妹千万别惹出祸事来，让她省点心。

她面上不露大脑却飞速运转，把能想到的都从脑中过个遍，片刻之间己经想到三种善后之法。

“听说玉容坊是你开的？那晚霜我用着不错，只是有些干燥不够润肤。”贾母怕她紧张，放下眼镜便夸赞她的面霜。

“是。那晚霜确实轻薄，老太太是有年纪的人，肌肤比一般人更稳定，自然觉得不够滋润。我新研制了牡丹油霜，应该更适合老太太。改日我便让人送来，烦请老太太为我多提些建议。”

“好，难为你有孝心。你那些东西，娘娘用了也赞不绝口。还问你姐姐呢，这样伶俐的妹妹是怎么教出来的？”

“娘娘跟老太太过誉了，不过是些闺阁玩意儿上不得台面。”慕灵觉得这么客套太累了，她不就想问给黛玉测的过敏原，到底有几分真假吗？

你们倒是快问啊，首接问就行，她绝对不多心。

“哎呀呀！老太太你瞧，她可真是随了珍大嫂子，有什么得意事也不敢张扬！”王熙凤把尤氏姐妹狠狠夸了一通，逗得众人又笑了几场才罢休。

她知道这尤芳芝弄了个什么过敏原，给黛玉测出来一堆不能用的东西，老太太知道结果有些心急，就想知道林姑娘这病到底能不能好。

依她看尤芳芝一个小姑娘，会做点胭脂香粉不稀奇，要说懂医术快哪凉快哪待着去吧。要不是老太太看中此事，尤氏又苦苦求她千万给自己留些脸面，她才懒得从这儿捧哏呢。

“听说你给你林妹妹做了能治她咳疾的方子，你跟我说说是怎么一回事，此事你可有把握？”几个来回后，贾母到底忍不住张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