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内务

高云长得很壮实，眉眼与小山有五分相似，都是浓眉大眼皮肤白净，只是高云长得更有棱角些。

慕灵问了几个问题都答得上来，答不上来那些回的也巧妙。

“你这是有把握在了？”

“姑娘要是不急，肯定是有十足的把握，给我七天的功夫，包姑娘满意。”

“如此这件事便交于你了，你可要尽心才好。”

高云得了差事，乐得嘴角压不住，走路都带风。

锻炼身体光嘴上说是最无用的，一会儿嫌没有师人教，一会儿又嫌衣裳鞋子不合身，一会儿又说胳膊疼腿疼筋骨疼，好不容易练上一会儿，总想歇了再歇，这话说的不是别人，正是慕灵自己。

她思及此处不由得叹了口气：早知道就跟着网上视频学一些锻炼方法了，现在她只会一个忘的七七八八的广播体操，跟一个春节期间学的八段锦了。

说练就练不能像以前那样拖拖拉拉了，这身体太弱了，于是乎她便每日清晨起来，都打上两套八段锦，再做上两套广播体操。由于这身体不大锻炼的原因，起初动作虽然做的不甚到位，却也是锻炼起来了，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能教授武艺的师傅却不是那么好找，只得细心留意慢慢寻了。

这几日慕灵算是把尤府的底细摸清楚了，账务上有不少亏空，一类是支出无度很多都没写明细，一类是家中侍从采买中饱私囊，还有一些被尤老娘拿去不知干什么去了，真是一笔糊涂账。

此时能动用的钱财不足二百两，现下这府中每月的固定支出七两。螃蟹宴时刘姥姥曾说过，二十两银子够庄户人家过上一年的。如今不到二百两的银子，就算节省着用也只够她们过上三五年的功夫，光节流是不够的须得开源才是正理。

再有的就是那一匣子的当票，里面有好几张都己过了赎期，慕灵看了看最早的日期是从三年前开始的，按说那时候尤大人才刚过世，也不至于如此。

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才几年的功夫就得靠典当度日？她轻呵一声便将匣子放在一旁，只拿田庄的账册看。

田庄的收益也不容乐观，这古代社会没有农药化肥，不过看天吃饭罢了，不闹干旱不闹洪涝便都算是丰收年，那产量与现代相比自是少的可怜，她看完摇了摇头便放下了。

两家粮油铺子营收还算中规中矩，只是有一家香粉铺子实在是生意惨淡，过完年就歇业了，本打算盘出去，因为地段不好要价又高，至今仍未能脱手。

这倒正好省得她去寻铺面了，那地段虽不佳，毕竟是自家产业，省去了诸多手续，只稍作修整便能营业，况且‘酒香不怕巷子深’她有这个自信。

查完账慕灵给众人从新分配了工作，处理了几个明目张胆的杀鸡儆猴，这倒也不是她专横，而是早在半年前尤老娘便叫尤二姐学习主持府中中馈。

虽然府中人事简单，尤老娘却也是教授了她一些。

重整了家规，等她忙完月儿己爬上了枝头。

前些日子慕灵病着并未出来用餐，这是她到这以来，第一次与尤老娘跟尤三姐坐在一起吃饭。

家中只她们母女三人，平日里都在一处用饭。因她养病，这几日的饭菜口味，多以清淡为主，这里人认为病了就得吃的清淡，少吃些容易消化，脾胃好了病自然就好了，这几天她感觉自己变得更单薄了。

桌上摆放了切好的肴肉冷盘、芙蓉鸡片、虾油豆腐、清炒山药和蓬蒿菜，主食有鸡油米饭跟银丝馒头，并配了一锅菌菇鸡汤和杏仁露。

“我听说你要把刘妈妈一家打发了？”尤老娘说话间，抬腕舀了一勺芙蓉鸡片，送到慕灵的碗中。

这尤府只三个主子，侍从却是一大帮，她身边的小山还有小丫头秀云，尤三姐身边的春燕春芽，尤老娘身边的方妈妈张妈妈，两个年轻一些大丫鬟水珠，莲珠，加上管家账房西人，厨房与粗使丫头，出门驾车的马夫，并一干小厮竟高达三十余人，平均一个人得十个人伺候着！

她们吃个饭还得好几个人在一旁侍候着，这太夸张了。况且这府中收支严重失衡，就这还从外面充大呢，难怪几年后落得那样光景。

“对，这人事管理有些混乱，咱们也用不了那么些人。”慕灵应了声，低头喝了一口杏仁露，这杏仁露入口丝滑香淳，不比后世破壁机做的差。

“你做的很好，刘妈妈年纪大了是该回家养老了。只是那香粉铺子亏空实在严重，盘出去好歹能收回来几个钱，你要它做什么？”那铺子经营不善，只能眼看着关张大吉，要她说那地就是风水不好，不然怎么干什么黄什么。

慕灵这几日的所作所为她是看在眼里的，确实有点意思。只是她一把年纪了都经营不好的生意，她倒要瞧瞧她一个黄毛丫头能干成什么样。

这府中的事没有她不清楚，只是装糊涂罢了，如今让尤二姐学着料理中馈，打发了便打发了。只是这生意上的事哪就那么简单，她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最后还不是赔一笔瞎受累。

“女儿这几日做了些小玩意儿，想着那铺子闲着也是闲着，便拿来练练手，要真盘活了也是造化。”慕灵看着尤老娘在那装模作样的打机锋，她也没表现的不耐烦，只耐着性子跟她周旋。

“李妈妈的润手膏是你做出来的，我看了确实不错，味道好闻的紧，若是拿去售卖确也算新奇。”那三件套她也看过，做的确实都不错，只是不知成本几何，这丫头能不能收上本钱来。

不过她也不太在意，能挣着钱更好，就算挣不到她也早为女儿找好后路了，以后她们母女三人定是不为钱财发愁。思及此处尤老娘不由得面上一喜，连自己也没察觉到。

尤老娘感觉这个女儿有点不一样，虽然只是短暂的失忆一天，后来又短暂的闹了一会儿，最后又闹着自己做了碗不成样子的面条，一边哭一边吃了，吃完之后便恢复如常。常人眼里看着没什么变化，毕竟是她亲生的她又怎么不疑心。

她心中虽有所怀疑，这些天也试探过，提起前事都对答如流。

转念一想从她眼皮子底下，有多大的本事也换不了人。

只是孩子毕竟是她一手带大的，有变化她又怎会看不出，那孩子虽然表面上看着和以前一样，整个人看着温温柔柔的。

很明显她通身的气质不同以往了，整个人都带着一股疏离感，脸上比以往多了几分不耐烦，对什么事什么人也都是淡淡的。

就像现在这样，她斟酌着开了口：“芳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