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救人

韩越见她二人还不离去，更添几分愤怒，两个小姑娘居然这么爱看热闹，懂不懂什么是人命关天！

慕灵也不看他，只仔细地看他怀中的老人。

这老头儿双手缩成鸡爪状，又嘴歪眼斜的，这是很典型的中风症状，她记得中风患者的急救方法。

她看了那年轻男子一眼心道：算了，救人要紧，不跟你计较。

“他这是风疾现在不宜移动。此处距医馆尚远，可先急救。你将他侧身放在地上，清理口中浊物，再用利器刺破两边耳垂放血。”

慕灵说出急救法，见那人没有回应也不恼，欲转身离开。

反正她没见死不救，爱信不信反正她没亏心。

这男子见她说完转身便走，一副坦荡的样子，应是懂得医术，现在他祖父昏迷不醒，他不敢赌。

“姑娘留步！姑娘既懂医术，烦请姑娘救命！”他将老者放在地上，挡在慕灵身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我不懂医术，这只是急救法而己，你还得找大夫给他看。”这人一站起来高出她一个头，长臂一挥把门口都堵住了，大有不施救就不让她们走的架势。

慕灵有点后悔自己嘴欠，这不是现代，这要是没救回来她不会被赖上吧？

他这双手虽白皙，却骨节分明，虎口处有一圈茧子，可见他会功夫是习武之人。

身上的衣饰也不似常人，一身玄色锦袍腰间悬挂双鱼佩，那老头手上的宝石戒指，跟发冠更不像寻常物件，这二人的身份非富即贵。

这要是没救回来他不讲理讹她，她都没招儿。

“对就是这样，用手帕把痰都掏出来，以免呼吸不畅。”

慕灵还是不敢碰那老人，原谅她胆子小，现在知道后悔不该多管闲事了，可真要她视而不见她也真做不到，只在一旁口述，指导那男子操作。

耳尖放完血，又清理过口中秽物后，那老人虽未清醒，脸色却好转了许多，也不发出‘呼噜呼噜’声了。

大夫终于来了，首夸急救法用的妙，要不再晚一会儿人就危险了。

韩越想起感谢那姑娘时，那姑娘早己不见了踪影，只能托小二帮忙留意着，若是以后那姑娘再来吃饭，一定要想办法将人留住，先去安北侯府给他送信。

慕灵见那老人没事，便趁着人多溜了，幸好那老头没事，要真有个万一，她怕那男人迁怒于她。

这里的店铺都是传统的黑漆家具，她本打算采用现代的装修风格换成浅色漆，货架用玻璃做隔层，平面柜台也用大玻璃做出隔层，让这东西放里面从外面也能看的到。

可惜这里玻璃纯净度不够，平面的玻璃也难做出来，她只能想想罢了。

“姑娘你说的将柜台改成浅色，这比重新做一套还费功夫。这器具改色就得上漆，上漆得三遍不止，再加上晾干消耗的时日起码得半年。”高松听见要把黑漆改色，心中便想有那功夫真不如重新做。

“况且我问了工匠们，都没听过白色的漆也不会调制，只得慢慢打听哪里会做，这也要耗费不少时日。”

高松抓了抓头顶，羞愧的跟慕灵汇报这一天的成果。

他没给事儿办好，也不知道姑娘会不会生气。

他没听过那白漆，觉得是自个儿没见识，哪成想那些个工匠们竟然也这般没见识，都没听过什么是白漆，连那些老师傅们也没听说过。

这可让他犯了难，头一回给姑娘办事就没办成，让他十分气馁。

“也对，生漆晾晒不能见光……没有就算了，改漆的事以后再说。”

白漆是什么很难得的东西吗？这里居然没有？

她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有的白漆，只知道漆是漆树割开产的，漆树割完好像是黑色的……

算了这白漆没有就没有吧，玻璃桌面也以后再说，都用现成的也省得麻烦。

“还有您让问的蒸馏机，城南那家琉璃厂看了说能造，需耗费些时日。那老板看到了只赞精致，一首追问是干什么用的，我答不知，他便让我回家问问主人是否能告诉他。”

高松知道这是小姐做胭脂水粉用的，他故意装不知道，就没告诉老板，开玩笑他吃的可是小姐的饭，这都是秘密要是都让别人知道去，他们姑娘还怎么赚钱。

“嗯，我知道了，能尽快做出来就行，你不必理他。”

“您定制的那批瓷罐三日后便能交货，瓷瓶得晚几天。”

高松高云退下后，慕灵伸了个懒腰，这才发现外面的天都要黑了，这一天过得真快。

深夜，安北侯府。

“祖父，您终于醒了！”见昏迷的祖父终于睁开了紧闭的双眼，韩越心上悬着的石头终于放下了。

他祖父韩阳立下赫赫战功，是先帝亲封的安北侯。十年前他父亲安远大将军韩峪川，跟他母亲苏韵在边境死的不明不白，留下七岁的他。

这么多年来他与祖父相依为命，今日若不是那姑娘及时搭救，他不敢想象后果。

“咳咳！越儿扶我起来。”韩阳轻咳了几声，发现自己好像合不拢嘴，要支撑着坐起来又发现手也使不上力气。

“我这是出了何事？”韩越在他背后放了几床被子，为他调整好坐姿。

“太医说了，您这是突发风疾，幸好处理得当，若再晚些就危险了。”韩越倒了一杯热茶喂他喝下。

“幸好得遇一个小姑娘救治及时，不然后果不堪设想。”那小姑娘胆子很大，当时的情形别人见了都是围观躲开的，她不懂医术却敢贸然开口。

“小姑娘？她姓甚名谁？家住何处？父母是谁？快带上来我见见，得当面致谢才好。”韩阳一闻听便想当面致谢。

“那小姑娘见您无大碍便趁乱走了，并未留下名姓。”韩越有几分尴尬，他没顾上感谢人家。

那小姑娘救完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那时他祖父情况危急，等他反应过来时就找不到人了。

“行善而不留名，这姑娘真是侠义心肠。”韩阳觉得这姑娘不但心善还有趣，想救人还怕惹到麻烦。

他长得也算慈眉善目，肯定是韩越一副臭脸把人家吓到了。

韩越这小子虽然脸臭，相处起来脾气还是不错的，他得找个机会说说他了，以后娶了媳妇也跟人家一副臭脸可不行

“你把那姑娘的样子画出来，派人出去寻着，以后找到还是要重谢人家的。”

“孙儿也是这么想的。祖父，我先侍候您吃药，待我画了肖像便差人去寻。”

“嗯，如此方好。我此次病况如何？”

“太医说所幸是初次发作，又救治及时，往后须得饮食清淡多行走，再配合针砭之术，不出三月便可恢复如常。”

“唉……老了。”

韩越回忆着那姑娘的样貌，几下便出了轮廓。

那姑娘五官生的极好，只是面上肤色有些黑，一双素手反而莹白，不知道是不是生了什么怪病。

她脸上还有些斑点，他便添了几笔水彩加上些许斑点。

韩越看着案上的画像出神，若不是这姑娘，差一点他就要失去祖父了。

他没说实话，太医说他祖父终年忧思过度，脑部出了问题，这次凶险异常。

若再犯恐有性命之忧，除了远在滁州的姑姑，他只剩下祖父一个亲人了。

当年父母惨死，次年他外祖家也突遭横祸。

他不信这世界上有那样凑巧的事，他外祖刚收集好西大家族偷采铜矿的证据，家中便遭了劫匪，连他不到两岁的表弟也未能幸免。

先帝召见祖父后，祖父便熄了为父母讨公道的火，只说告老还乡，先帝却不肯放人，只说不上朝俸禄也照发，这十年祖父从未踏进过金銮殿。

如今新帝登基数年，他想是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