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吐真言

王明远正欲带着苏斩走。

门口出现了三名穿着监察司制服的男人。

为首的男子手持一份文件：“杜组长，例行调查，还请配合。”

杜宾神色如常，从容地整了整袖口：“李监察，这么晚还加班？”

“此次别墅案件，你知道的。”

李监察递过文件：“需要您协助核实几个问题。”

杜宾接过文件扫了一眼：“就这些？例行调查当然要配合，不过……你确定要现在进行？"

王明远轻咳一声：“二位公务在身，我就不打扰了。”

他扶着苏斩继续向外走去：“杜组长，改日再叙。”

“等等。”

杜宾出言叫住了二人。

他对着苏斩阴冷地说道：“真以为我没办法对付你了？呵呵……明天，你就知道了。”

路上。

苏斩思绪万千，试探地问道：“王老师，杜宾为什么对你这么尊敬？”

“老师嘛。”

王明远笑道：“对老师尊敬，很正常。”

苏斩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

杜宾这种人，只看实力与背景下饭。

既然王明远不想说，他也不好再问。

至于刚才杜宾的威胁。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

“后天是觉醒日，觉醒药剂你买了吗？”

王明远话锋一转，问道。

“王老师，我的家庭，你知道的。”

苏斩缓缓说道：“我实在做不到拿全部身价去赌那多出来的3%概率。”

他是畸变种，这是一场必输的赌注。

王明远看了两眼，最后留下一句：“好好休息，成年人，为自己的生活负责就好。”

……

次日。

清晨。

苏斩照常来学校上课。

教室内的位置空了将近90%。

有的在医院养伤，有的在治疗心理创伤。

还有的……再也不会来了。

校门外，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声音能传到教室。

“把我女儿还给我！”

“高三二班，45人共死亡30人！我们家长把孩子放心地交给你们，你们就是这样对我们的吗！？”

“记者是吧？对，就是这个学校！昨天晚上那场别墅party案件你们听说了吗？对，就是那个，我知道些什么？我把我知道的全告诉你，你们一定要如实曝光这个学校。”

……

不过可笑的是。

他们只敢找学校麻烦，却不敢找party的策划者，不敢找李雨琴的麻烦。

“柿子要挑软的捏。”

苏斩无奈地摇摇头。

人本就是如此。

不过，大夏内部这种事件无时无刻在发生。

他们这么闹，也得不到结果。

毕竟，凶手是畸变种，你找其他人麻烦。

你不是欺负老实人吗？

果然，很快巡城司来人。

把闹事的人全部抓走。

闹事？跟我的巡城司去说吧。

现在可不是和平年代。

外有迷雾生物，内有畸变种。

乱世之中，当用重典。

“苏斩。”

一个清冷的声音传来。

苏斩循声看去。

只见李雨琴推开教室门，款款走来。

“李雨琴？”

苏斩有些意外。

这种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富家千金。

经历昨晚那种血腥场面后，没躲在家里瑟瑟发抖，反而第二天就若无其事地来上学。

李雨琴眼神带着忌惮，看了苏斩一眼又匆匆离开了。

苏斩：？这又是干什么？我有这么可怕？

此刻。

王明远走了进来，神情沉重：“苏斩，跟我来。”

说罢，往门外走去。

苏斩满心疑惑。

又出什么事了？

他跟着王明远的脚步，二人来到了教学楼天台。

天台上，风声呼啸。

“苏斩，看手机了吗？”

王明远推了推金丝眼镜，说道。

“什么？”

苏斩不明所以。

“看看关于杜宾的事。”

王明远解释道。

苏斩悄悄打量着他的神色，见不似作假。

才从兜里拿出手机。

学校是不允许带手机的。

不过，王明远应该没有那么无聊。

应该不会演这样一出戏，只为收缴他的手机。

搜索杜宾。

结果竟然出现了一个热搜。

【江城高中疑似惊现学生畸变种】

苏斩瞳孔微缩，点开。

置顶的是杜宾接受采访的短视频，他穿着肃清司制服，面色凝重。

“经初步调查，昨晚party上存在人为引导畸变种袭击的痕迹，幸存者苏斩具有嫌疑，且有作案动机。”

评论区己经炸开锅：

我是三中学生！苏斩平时就阴森森的！

听说他父母就是被肃清司处决的畸变种！

求证明。

往下滑动，有大量的营销号宣传。

“据悉，苏某曾多次逃避例行体检……”

“专家分析其行为模式奇怪。”

……

苏斩盯着屏幕上不断跳动的数据。

好手段。

难怪刚才李雨琴躲着自己。

他在心底冷笑。

杜宾这一招堪称毒辣，根本不需要实质证据。

只需要在舆论场撒下一把种子。

人性自然会浇灌出参天大树。

人们根本不在乎真相，即使那些人的话要么含糊不清，要么漏洞百出。

当千万人同时指认你是怪物时，你不是也是。

“王老师，杜宾在污蔑我。”

苏斩缓缓说道。

“杜宾这人，倒是挺爱他弟弟的。”

王明远没有回答，反而是说出这样一句话。

苏斩静待下文。

王明远推了推金丝眼镜：“在大夏，污蔑他人为畸变种，最高可判死刑。”

苏斩安静地听着。

脑中想起原身的记忆，确实有这一点。

污蔑者，就要有污蔑者的代价，而不是污蔑零成本，不然，这个世界就乱套了。

“知道为什么这么严苛吗？”

王明远自问自答：“270年前，发生过一起梁水村案。”

他打开手机，翻出几张黑白照片。

被烧毁的房屋，吊在树上的尸体，还有一群举着标语欢呼的人。

“当时有个小镇，有人散布谣言说镇上有畸变种。

在那个年代，畸变种刚刚出现，整个大夏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只要有三人以上的人说你是畸变种，你就没得解释，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短短一周，321人被私刑处死。”

王明远缓缓说道：“后来证实，全是普通人，他们，全是无辜的。”

照片滑最后一页，是一个小女孩的尸体特写。

多么年轻啊，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