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时渊之瞳

“你们看，那是谁？”

“李雨琴，三中谁不知道？悄悄和你说啊……前天晚上，他邀请同班同学参加她的生日party……”

“这个事还用你说？不过我倒听说事后他们家都给了死者家人们赔偿，要知道，这种畸变种导致的死伤，按理说她不用给任何赔偿，但她们家还是给了，也算是仁德。”

“还有啊，三中谁不知道？她之前故意接近苏斩，其实大家都看得出来她只不过在找挡箭牌，不过苏斩出了这档事，她估计有多远躲多远了。”

苏斩对这些言论充耳不闻，望着觉醒舱旁的那一道靓影。

只见李雨琴一身普通的校服，优雅高贵的气质却十分明显。

穿着白大褂的技术人员打开觉醒舱。

李雨琴深吸一口气，躺了进去。

舱门关闭。

一分钟的时间很快过去。

一声弦音突然在舱内震荡，连带着整个觉醒舱的金属外壳都微微共鸣。

监测屏幕上的数据疯狂跳动，最终定格：

【A级命魂，云纹古筝。】

满座皆惊。

“A级命魂！”

“我恨有钱人，呜呜呜……”

“这……三中三年都出不了一个A级命魂，让李雨琴赶上了。”

苏斩眼中多了几分重视。

A级命魂，这个级别，属实难得。

舱门开启。

一具通体莹白的古筝虚影在她身后浮现。

琴身雕琢着繁复的云纹，二十一弦无风自动。

看台上，李父猛地站起身。

A级！若好好培养，这是足以让李家不止是江城的富人！

李雨琴缓缓睁开眼，抬手轻抚虚影琴弦。

远处一棵梧桐的枝叶突然断裂，切口平滑如镜。

那些曾嘲笑她靠家世的同学们，此刻也说不出一句嘲讽的话。

“酸了酸了，有钱人连觉醒都开挂是吧？”

“不过啊，苏斩还是她的黑历史。”

“得知苏斩疑似畸变种，跑的比谁都快？”

“不跑干什么？叫你天天和苏斩走一块，你去不去？”

“纯乐子，为了生命安全，人家这样做有什么问题？真叫你去，你又不开心了。”

“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你们觉得苏斩能不能觉醒？”

“网上他和杜宾的事闹的挺大的，你还别说，我也想看看，看看他和杜宾这次到底谁赢。”

随着时间的推移。

马上就要轮到苏斩。

气氛在这一刻快到达高潮。

“下一个就是苏斩了……”

“杜宾可是立过军令状的，要是苏斩真觉醒……”

“你哪边的？不相信肃清司？”

“别给我扣高帽，杜宾能代表肃清司？”

“这还用看？疑似畸变种，这个疑似有多大几率我不想多说。”

与此同时。

记者的话筒几乎要怼到杜宾下巴，闪光灯咔嚓作响。

“杜组……队长，如果苏斩真的觉醒成功，您是否承认自己之前的言论是污蔑？”

杜宾淡笑道：“这个问题我己经回答过一遍，现在在此最后说一遍。

大夏律法，当人人遵守，若他真能觉醒，便证明我杜宾污蔑，该担什么责，我绝不推脱。”

操场上。

冰冷的机械声响起。

【最终校准完成，请学生苏斩进入觉醒舱。】

所有都盯着那个穿着校服的身影。

技术人员眼神忌惮地看着苏斩，脚掌往后悄悄移动半步，似乎随时准备逃跑。

疑似畸变种，这种消息不可能空穴来风。

这种消息也只能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苏斩己经对这种眼神免疫了。

眼下证明他清白的机会就在眼前。

可他却没有任何激动。

第一，他本就是畸变种。

第二，畸变种无法觉醒命魂，正如杜宾所说，这是两条完全不同的进化道路。

既然知道了觉醒的结果，那就不会再有期待，再有紧张。

“请吧。”

技术人员见他迟迟没有动作，做出请的手势。

苏斩回过神来。

该来的总会来，躲不掉。

踏入觉醒舱，舱门闭合。

幽蓝的气体缓缓喷出。

浸没他的身躯，带来一种奇异的窒息感。

接下来，会怎样？

他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无数种可能。

黑暗。

永无止境的黑暗。

没有日出，没有日落，只有永恒的逃亡。

每一个脚步声都可能是肃清司的逼近。

每一道阴影里都可能藏着子弹。

他将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不敢在任何地方停留超过一夜。

声音需要改变，指纹需要腐蚀，连呼吸的节奏都要刻意调整。

信任将不复存在。

没有人能够相信。

不能以真容见人。

面具不再是伪装，而是第二层皮肤。

面具戴久了，会慢慢和血肉长在一起，再也摘不下来。

这样的日子会结束吗？

会的。

要么被追杀的肃清司用子弹贯穿心脏。

要么被自己逐渐扭曲的精神彻底逼疯。

不死不休！

如果觉醒成功呢？

这个荒谬的念头突然闪过。

苏斩几乎要笑出声。

怎么可能？

畸变种的基因序列与觉醒者天然排斥，这是大夏教科书上的铁律。

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个错误，是进化树上被诅咒的分支。

气体完全淹没头顶。

苏斩突然感到一阵轻松。

死前带走杜宾，己经成了他的唯一愿望。

下一刻。

他猛地绷紧身体。

不对，这感觉不对。

身体变得滚烫。

这是一种说不出的奇妙感觉。

滴答。

怀表的走秒声在脑内响起。

他先前脑中的所有画面突然定格。

如同按下暂停键的电影胶片。

滴答。

滚烫感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诡异的抽离感。

仿佛灵魂正悬浮在觉醒舱上方。

冷漠地俯视着自己扭曲的躯体。

与此同时。

监测屏幕上的数据疯狂飙升，数值冲破阈值。

【警告！能量溢出！】

【命魂等级：SSS】

【命魂：时渊之瞳】

觉醒舱轰然开启，一道无形的波纹以苏斩为中心荡开。

所有人瞠目结舌。

苏斩的手中悬浮着一枚古老的怀表。

表盖镂刻着繁复的时轮纹路。

而怀表中央，赫然是一只缓缓睁开的竖瞳！

金色的瞳孔如熔化的黄金。

威严，且神秘。

技术人员声音颤抖：“SSS级！是SSS级！大夏每年觉醒的SSS不超过十人！苏斩，他是SSS级命魂！”

首播间弹幕瞬间空白了两秒，随后火山般喷发。

我眼花了？？？SSS级？！

时渊之瞳！这是什么东西！？

杜宾呢？快拍杜宾的表情！！

高台上。

杜宾杜宾的表情凝固了，嘴角的弧度僵死在脸上，只有额角暴起的青筋在抽搐。

“不可能……”

他的声音极轻，却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

那是猎物脱笼的猎人才会露出的神情。

震惊，暴怒。

以及……

最深处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