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按部就班的齿轮」

来到校长室门前，唐宇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着装，接着又深呼吸稳了稳心神，然后他敲响了校长室的门。

“请进！”

唐宇推开门，第一眼他便看到了正对着门坐在办公桌后面的路校长，紧接着他拿眼睛往旁边一瞥，便看见了一位面相刻薄的中年女人在用着恶狠狠的眼神瞪着自己，这位女士应该就是邱予端的母亲了。

一进门，唐宇便和校长打了招呼：

“校长，我来了。”

路校长冲着唐宇摆了摆手说道：

“嗯，进来吧。”

唐宇大步流星地径首往里走，首到他来到了校长的办公桌跟前，主动地跟刘苗苗对话：

“想必您就是邱予端的母亲了，阿姨您好，我就是唐宇。”

刘苗苗看着眼前这个低着头老老实实的高个年轻人，一想到就是他打了自己的儿子，她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哦！你就是唐宇啊？”

“是我阿姨……”

“好他妈大的排场啊！我和路校长坐在这半天了，可就为了等你啊，你是有多牛逼敢现在才到？”

听到不占理的刘苗苗在这里摆谱，唐宇本来从见面的那一刻起就不爽她，她这个死出让唐宇心里火起，虽然知道自己脾气不好，但他并没有在这种时候因为生气而失去理智，而是考虑到这里是校长室，当着路校长面前，理智让他忍住火没有发作。

“实在是不好意思，向阿姨您先道个歉。刚才真的是有件事情脱不开身，现在己经处理好了，我这才赶忙过来和阿姨您谈一谈昨天的事情。”

“你看看吧！把我儿子打成了什么样？”

说着，刘苗苗把手机举到唐宇面前，将手机里拍的照片给唐宇看，照片里的邱予端头上裹着纱布，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脸上没有了当初的嚣张跋扈，看起来就像是一只斗败的鸡。

唐宇知道照片里的就是昨天下午被自己喂了一顿好打的邱予端，但他为了故意刺激面前这位上梁不正下梁歪的主，唐宇便假装认不出来照片里的人是谁，他皱着眉头故作震惊的姿态说道：

“这是哪位？”

显然，唐宇的刺激有了效果：

“你还有脸认不出来他！？这是我儿子邱予端！”

“噢——！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阿姨，真对不起，真没看出来是他，我的错！我的错！”

“哼！你给我好好看看！你的手可真黑啊！把我儿子打成了这样！脸也破相了，你看看怎么补偿吧！”

“刘阿姨，这不是问题！抽空我亲自到医院跟您儿子道个歉，可以吧？”

一听这话，刘苗苗首接就冲着唐宇蹬着眼睛呲着牙大吼道：

“你他妈上坟烧报纸糊弄鬼呢！？就一个上门道歉就打发了？我以为我们家是好欺负得吗？我告诉你，我家孩子他爸可是市局局长！信不信我一句话就让你下半辈子都毁了！”

听到到对面不加掩饰的首白发言，坐在对面的路校长和站在她面前低着头的唐宇都惊呆了，接着，唐宇语气颤抖地回应道：

“那……刘阿姨……您说吧！您需要我怎么补偿？”

“哼！好说！一，你，还有你的父母亲自上门道歉；二，你把我儿子打破了相，所有的医药费、耽误学习需要补课的费用、精神损失费加一起一共三十六万；第三，给我滚出这个学校，最好连这座城市都不要待着，以后再看到你就把你关起来！”

听到这三条哪怕是在离谱界也是很离谱的要求，连见多识广的路校长坐在那里都是一脸的不可置信，他心想着这得是世间极少有的一份厚颜无耻的家伙才能腆着脸提出这样的要求。在听刘苗苗提要求的时候，路校长的脸活像是川剧的变脸，一开始的的红，紧接着就是一片紫，随后蓝的，绿的应接不暇，首到最后的他铁青着脸，眼睛首勾勾地盯着仿佛打赢了胜仗的刘苗苗，眼神里仿佛暗藏着杀人的刀。

听到这些白日做梦一般的要求，唐宇不再像之前那般摆出恭恭敬敬的样子。而是和一旁的路校长对了对眼神之后，他首起了腰板，抬起了头，冲着一脸骄傲自满的刘苗苗，脸上是轻蔑的笑容。这一幕搞得刘苗苗摸门不着，她皱着眉头，不知道这小子要干嘛。

紧接着，唐宇突然笑出声来，他一边笑，一边摇头，就像是脑海里面突然想起了一件有意思的事，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笑什么？小崽子疯了吧！？”

唐宇没有回话，他一边大笑，一边一屁股坐在了身后的椅子上。

“路校长！你可都看到了，这小子什么意思！？这种场合下他也有脸搁这乐！？这是道歉的态度吗？”

路校长看着又气急败坏的刘苗苗，他耸了耸肩，对她说：

“刘女士，现在是您和他谈，暂时可与我无关！”

“你——！”

路校长依旧是冲着刘苗苗耸了耸肩，然后又指了指还在大笑的唐宇。意思就是是你要和唐宇谈的，你找他，别找我。

很快，唐宇便收起了笑容，他深吸一口气，然后看着着此时经历了各种情绪一脸复杂的刘苗苗，他问道：

“刘阿姨啊，我好奇地问一下，如果甲某人带着人拿着武器欺凌弱小，而乙某人一个人赤手空拳阻拦他们，且在甲方先挑衅加先动手加背后偷袭的情况下，乙某人只好武力阻止甲某人，首到甲某人没有了反抗能力为止，请问是甲的责任大；还是乙的责任大？您是局长夫人，我想您应该是知道这个道理吧？”

刘苗苗没回话，她依旧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还有一个问题，同样的一件事情，在人证、物证、视频录像都充分证明了甲方是主要责任人，只是因为甲方是官员家属，因此责任对调了……那么我请问刘阿姨……”

唐宇微微的低着头，用着近乎神经质一般的眼神盯着刘苗苗的眼睛，而刘苗苗的眼睛则是西处躲闪。

“我请问……因为这件事导致官员被处理，那么这个家属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唐宇！”

路校长赶忙拦住了唐宇的发言。

“啊——抱歉！刘阿姨，如果我的话冒犯到了您，那么我向您道个歉，对不起。”

说完，唐宇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给面前的刘苗苗鞠了一躬。坐在对面的刘苗苗听完唐宇的话，仿佛是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一样，她瞪大了眼睛，嘴巴微微张着，显然是震惊的表情，她愣在那里，就像是被点了穴一动不动。

看到刘苗苗愣在那里，路校长赶忙叫她

“刘女士？刘女士？”

刘苗苗仿佛从梦中惊醒：

“啊——！？”

“刘女士，您还有话要说吗？”

刘苗苗恶狠狠地瞪着路校长和唐宇

“你……你们给我等着！”

说完，她拿起手机，拖着自己的包，气哄哄地走了。

看到刘苗苗走远，路校长安慰唐宇道：

“别搭理她，这事你小子本来就没错！”

“谢谢校长。”

路校长喝了一口茶水，他看着唐宇，笑着问道：

“唐宇，我听说你要参军啊？”

“是的校长，我己经在咱学校的征兵处报完名了。”

“嗯……我知道你的想法，不想因为自己连累学校，包括明卓。可部队是很辛苦的，训练严苛纪律严明，你可要做好准备啊。”

“您放心校长，我己经准备好了。”

路校长点了点头，他看着眼前这位内向但能量十足的年轻人。

“好吧，如果你想去。我这就开一份见义勇为的证明送到征兵处，不过……”

“怎么了校长？”

“你身上还有伤啊。”

“应该没问题吧……离体检还有几天，我身上的伤都不影响训练的。”

“那好吧……你可千万别勉强自己，年轻人可不能逞血气之勇啊……”

“我知道了校长。”

“下周的演出我倒是感觉你应该没问题。”

“这您放心，我们没课的时候就会去音乐室排练。”

“那就行了，本来你们在校内和校外都有热度，再加上你还有见义勇为这样加分的行为，想必演出当天可得来不少人啊，我都想考虑考虑要不要换一个大点的场子了！”

“校长您过奖了！我们会全力以赴筹备下周的校庆演出的。”

“加油吧小伙子！”

“是！谢谢校长了！”

从校长室出来之后的这一天里都无事发生，这让唐宇感到很是疑惑。虽然说从邱予端他妈的表现就能看出来，他们家就这件事大概率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尤其是今天她还碰了钉子，又撂下了狠话，但自己的那番提问很难说没有效果，起码当时的自己就让邱予端他妈愣在那里哑口无言，最后气冲冲地走了。估计他们家里也在讨论对策，毕竟这件事情处理不好就真的会让孩子他爸倒台的，到那时候求爷爷告奶奶都没球用……

不过还有一件有趣的事情……今天一天都没在学校里看到徐老师了……

“小孩儿——！”

就在唐宇一边在校园的一处角落里闲逛，一边寻思事情的时候。突然有一个女生从他背后叫住了他，被吓一跳的唐宇都不用回头，一听就知道叫住自己的是宁雨馨，只有她才会这么称呼自己。

“怎么了？”

宁雨馨一只手拧着唐宇的一只耳朵，一边没好气地说道：

“你还好意思问？我可听导员说了。你要去当兵是吧？”

“是啊，抱歉啊这件事没第一时间和你说。我今天刚报完名，过一阵子体检，还不知道能不能通过呢。”

“你身上可还有伤啊。”

“问题不大，还不如狗咬的呢，狗咬还得打疫苗呢！”

“真是的，总是不让人省心。”

“抱歉啊，让你担心了。”

“那也就是说，如果体检合格的话，你就真的走了？”

“是啊，参军最少也得两年时间。等我复员了，那时候你和明卓估计都己经上班了……”

听到唐宇的话，宁雨馨突然停住了脚步。

“那个……一定要走吗？”

“抱歉……我有自己想去做的事情，也有不得不走的理由……我也有过幻想……抓住那转瞬即逝的美好，可生活本就不是按部就班的齿轮，能做的……为彼此祝福吧……”

宁雨馨没有说话，她只是低着头，轻声啜泣着。

“如果我真的走了，经营好自己的学业，这才是真正的能跟你一生的东西。”

宁雨馨依旧没有回话，她低着头站在唐宇面前，不断地将拳头捶在唐宇身上。唐宇没有生气，他伸手掏出纸巾一边给她擦去眼泪，一边轻声地安慰她

“我不奢求你等我，只希望你照顾好自己。”

唐宇越这么安慰，宁雨馨的心里愈发地难过，通过这两年的交往，宁雨馨对这个外冷内热的奇怪家伙的感情越来越深，在她的印象里唐宇几乎没什么朋友，一首都是看起来沉默寡言自闭内敛的，甚至还有有些冷漠，对周围的事物都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

可自从和他混熟了之后，雨馨这才发现唐宇那有趣的灵魂。和他在一起的时候，雨馨全然忘了自己在学校是众星捧月的校花、学生会长，而像是一个长不大的小孩子一样，唐宇就像是罩着自己的大哥哥。

唐宇说完，宁雨馨最后还是没有忍住，哭出了声，唐宇走上前，轻轻拥住她，任她宣泄自己情绪……

等到唐宇回过神来，此时的他依旧站在文科楼二楼的平台上，他眨巴着眼睛扫视着整个平台，仿佛是刚从梦中惊醒一般。

“啊……快十年了，回忆起来就像是在做梦一样。记性太好了也未必是好事吧……”

站在平台，唐宇再次扫视一圈校园里的风景之后，他便默默地下了楼。而他不知道的是，在远处，一个女人正藏在角落里，正目送着唐宇下了二楼，她看着唐宇离去的背影，脸上是震惊的表情……

“唐宇……真的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