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蛇兰毒吻灼旧魂

阴山矿道的腐臭味混着硫磺的辛辣，刺得人眼球发烫。林晚掌心狼印突如烙铁般灼烧！剧痛中她本能将手按上血色矿壁——壁上狞笑的修罗图竟在她掌心融化龟裂！“咔嚓”闷响，壁后暗门滑开，刺骨寒流裹着冰尘扑面而至！

冰窖深处，剔透的冰棺里封着一具身着羌族圣袍的女尸！冰层下清晰可见她咽喉处深深插入的辽国狼头箭！而更骇人的是，她死死掐住自己脖颈的指缝间，嵌着半块断裂的赤金血玉璜！

玉璜裂纹处，一粒朱红药丸正缓缓滚落棺沿！药丸散发的苦杏仁混着薄荷的异香——与萧珩日日服食的寒毒解药同源！

“阿娘——！”阿娜尔凄厉哭嚎响彻冰窟！她扑向冰棺，却被萧珩一把拽回：“棺壁有毒！”

话音未落！冰窖顶部机关轰鸣！数百支喂着靛蓝毒液的吹箭如毒蜂倾泻！箭头在昏暗矿灯下泛着蛇兰特有的寒芒！

“闭气！烟中淬了蛇兰籽粉！”萧珩厉喝，玄铁匕卷成盾影格挡！却仍有一支毒箭刁钻穿过防御网，首射林晚眉心！

林晚急退！后腰猛撞在冰棺角上！棺盖被撞得倾斜！冻僵的圣女尸体滑出半截，掐喉的指尖正对上她颈脉！

就在毒箭刺到睫毛的瞬间——萧珩旋身如鬼魅，硬用后背挡下那箭！“噗嗤！”箭镞没入他右肩胛骨，黑血瞬间染透战袍！

“呃...”他闷哼踉跄，剧毒让唇色刹那发紫！蛇兰混寒毒的冰霜纹路顺着脖颈爬上脸颊！

“渡气！阻毒入心脉！”林晚脑海闪过古籍解法，再顾不上任何顾忌！扯过萧珩的衣领，沾血的唇狠狠压上他寒霜覆盖的嘴！

灼热气息混着自己的血强硬灌入他喉间！就在唇齿相触的刹那——萧珩体内爆发的寒毒与蛇兰毒猛烈对冲！剧痛引爆了记忆的闸门！

林晚眼前猛然炸开猩红幻象：

暴雨如注的琉璃窑废址。少年萧珩浑身是血跪在泥泞中，颤抖的手捏着一粒赤红药丸，强行掰开一个被琉璃钉贯穿喉咙的妇人的嘴！妇人（周慈心）脖颈插钉处血沫翻涌，青紫面孔在闪电下扭曲！少年赤红着眼嘶吼：“吞下去！寒毒攻心你会冻死的！”他每喊一字，嘴角就溢出一股黑血滴入手中药瓶——那血与药丸交融的色泽，竟与冰棺掉落的解药完全相同！

幻象崩塌！林晚触电般后仰！唇间还残留着他血液的冰苦与蛇兰的腥甜。而眼前真实的萧珩正瞳孔涣散，肩头毒箭周围凝结出诡异的冰蓝色蛇形毒纹！

“当年...”林晚指腹擦过染血的唇，声音抖得不成调，“逼你娘吞的药...就是如今的寒毒解药？”她猛地指向冰棺旁滚落的药丸，“你用她的命...炼你自己的药？”

冰棺中的圣女尸体突然抽搐了一下！掐脖的指尖“咔”地折断半截！断指骨碌碌滚落，露出掌心肌肤上密布的蛇兰毒纹——竟与萧珩此刻肩头的毒纹一模一样！

“是焚心盟的引毒契！”阿娜尔突然尖叫，撕开自己袖口——她小臂的同款毒纹正在发亮！“圣女中的是母蛊！教头中的是子蛊！有人用圣女养蛊毒箭杀人，再以箭毒引子蛊反噬持箭者！”她颤抖着指向萧珩肩上毒箭的尾翎：几缕褪色的红绒线缠在箭羽根部——沉河鼓槌的红绳同源物！

萧老夫人！又是她！

“箭镞喂了母子蛊毒...”萧珩咳着冰碴惨笑，突然反手抓住肩上毒箭，猛地向外一拔！连皮带肉撕下一块！黑血喷溅在冰棺上！

他竟将那支沾着自己碎肉的毒箭，狠狠刺向自己寒毒淤积的心口！

“子母蛊相遇必死一主...那就让蛊毒杀光我这身脏血！”他声音嘶哑如濒死兽吼，转腕将箭尖倒转，首抵林晚掌心的狼印，“焚心盟...最后一道血契——”

“不要！”林晚本能格挡！箭尖却擦破她掌心！狼印涌出的鲜血与箭上萧珩的血肉交融滴落，正溅在圣女尸身半张的唇上！

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圣女喉间的狼头箭骤然嗡鸣！箭身浮现猩红契丹文：「血融蛊灭」！萧珩肩头的蛇形毒纹急速褪去！而圣女尸体喉间的箭孔中，忽然涌出大量靛蓝色粘液，粘液中浮出半张烧焦的羊皮军令！令文：

“丙寅霜降子时，萧远道携龙头弩，诛周氏于窑口。”

军令角落，赫然是萧老夫人的私印！

“吼呜——！”矿洞外狼嚎震天！狗情敌的辽狼群突现！它们竟叼着许多染毒的兽骨，精准抛向矿道外蓄势待发的龙头弩军阵！

“爆！”林晚借狼印感应嘶喊！那些兽骨沾地的瞬间，骨内封存的蛇兰毒气轰然炸开！蓝色毒雾吞噬弩阵！

硝烟中一支淬毒的赤金箭却破雾而来！首射林晚后心！萧珩用尽最后力气将她扑倒！金箭擦着他耳廓钉入冰壁！箭尾犹颤！

林晚拔下赤金箭，瞳孔骤缩——箭头上阴刻着萧珩的「盟」字，却透出石松花粉香！是萧珩日常针灸用的药针气息！有人截获他用过的药针铸成毒箭！

冰棺内圣女尸身突然开始急速融化！融水裹着羊皮军令流到林晚脚下。她蘸血在令上连笔疾书，扬手将令裹在赤金箭上，甩手掷出洞外！

山风卷起血令猎猎作响！最后一道狼印军令刺透毒雾：

“狼主赤金令！焚心盟下——屠尽龙头！”

万狼啸月！地动山摇中，萧珩染血的手扣紧她执令的手。他心口的箭洞滴血成冰，在融化的冰棺水渍上漫开，凝成一朵新的霜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