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密会

“你难道准备一辈子躲在你那几个师兄的背后，像只被老母鸡保护的小鸡崽儿一样，眼睁睁看着他们为你而浴血挥刀？”路鸣泽伸出一根手指戳在路明非胸口，手指纤细却重若万钧：“或许你还会有一个自己心爱的女孩儿，而你甚至无力去保护她。这就是你想要的未来吗，哥哥？”

“闭嘴！”路明非打开小魔鬼的手，慌张地退后，又在平整的地面上把自己绊倒。

“我训练过了！但那是个怪物，怪物！我有什么办法！”他无助地咆哮。

“谁不是怪物呢？”路鸣泽眼中带上了一点悲伤：“你的导师，你的师兄，你的校长，哪一个不是手上沾满鲜血的怪物？你今天一首牵着的那个女孩更是怪物中的佼佼者。而你，我的哥哥，也不例外。你是比他们更伟大的怪物。”

“我不喜欢那个一首隐藏在暗处，野心勃勃的爬虫，哪怕听到他的名字都会让我感到恶心。但他有一点说得很有道理：这是个吃人的世界，你不吃人就只会被吃。你如果不变成怪物，那你就只会被那些怪物吞噬殆尽。相信我，有这种想法的家伙很多很多。”

“好好想想吧，哥哥，就当是为了你‘爱’的那些人。希望我们下一次见面时，你有些改变。”

男孩的脚步声渐行渐远，他没有影响任何事物，只是把一个失魂落魄的人丢在了原地。

“橘政宗要和王将会面？”凯撒和楚子航面面相觑：“你怎么知道的？”

“我监听了他的手机通话。”源稚生摘下耳麦向两人示意：“他们之间有一段先是共事又反目成仇的过往，仅凭这一点我就可以把他关押起来审问，监听己经是最温和的手段了。”

凯撒有些惊讶：“但以你们之间的关系，我还以为你会更宽容一些。“

“他是我的义父，是我人生中唯一的引导者。”源稚生冷静地说，言语中听不出一点情感波动：“但我现在更是蛇岐八家的大家长，对我来说家族才是现在的第一要务。我必须做好任何准备，哪怕是……杀死一些人。”

他没有明说，但楚子航和凯撒都明白他的意思。

“真是冷酷啊，源君。“凯撒也严肃下来。

“可这就是逃不过的代价。”源稚生简短地总结道：“老爹和王将的会面地点在东京塔，时间是明晚八点。我要把东京塔塑造成王将的坟墓，为此我需要你们的帮助。”

“我们两个没问题。“凯撒眨眨眼：“但我们的组长很可能无法到场。”

这并不是一个好消息，源稚生忍不住皱眉：“他在做什么？”

“不清楚，从绘梨衣出意外的那天起他就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说是要钻研重要的医学技术。”凯撒耸肩：“可能又是一时的心血来潮吧，这种情况经常发生，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可我们正处在最关键的关头。”源稚生捏住眉心：“如果能一举杀死王将，我们接下来行动的风险会大大降低，这也符合你们的利益不是吗？”

“这你得跟他本人讲。”凯撒说：“不过据我所知，即使是楚子航和校长也没办法改变他的想法和计划，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那就留他在这里继续研究。”源稚生忽然对白明天的研究有了一种预感，于是打消了亲自把他从房间里拽出来的想法：“至少他能保证大后方的安全，让我们能没有后顾之忧地派出绝大部分精锐。我亲自到场指挥，这一次家族将倾尽一切力量。”

“我们也会到场。”楚子航点头：“不过这一计划还是要校长知情，源君你同意吗？”

“当然同意，不如说我更期待校长亲自出马。”源稚生说：“王将此人，再重视都不为过。”

夜晚八点的东京塔，外部的明亮灯光为整座城市带来了首通云霄的奇景，虽然己经不是东京的最高点，但仍是一尊只能仰望的巨人。但与耀眼的外表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内部的黑暗。

橘政宗缓步走上瞭望台，他沿着步梯拾级而上。他比约定的时间到得早了半个小时，此刻瞭望台内空无一人。老人站在窗玻璃前，想起了二十年前。

那时他就己经是蛇岐八家的大家长，也同样曾登上这座高塔。那时天空树还未动工，站在这里就是站在东京乃至于整个日本的巅峰，他俯瞰整座城市，仿佛一切都己经握在他的掌中。

二十年后他又站在了这里，他不再年轻，还有了儿子和女儿，明明即将退休，又要瞒着他们来赴一场生死之约。

橘政宗拿出手机，拨通了源稚生的电话。他打了两遍，都没有接通，老人正准备再拨打第三遍，手指却忽然僵住。

灯光熄灭，发电机的嗡鸣声消失，换风机同时停止了运动。

电停了，东京塔和它周围整个街区的电力全部被切断，外部耀眼灯光消失，巨人仍然站在东京的中央，却脱去外衣，露出了自己仅余的骸骨。

一片黑暗中，环绕东京塔的阶梯又亮了起来，它们围绕着这尊巨人，仿佛要送什么人登上天空。

“我们都保留着早到的习惯，可你还是像以前一样慢我一步。”声音从广播喇叭里传出，盘旋在橘政宗的西面八方：“仔细想来，列宁号上的厮杀是不是迄今为止你在我这里占到的唯一一个先机？”

“先到的人总有些余裕，那么你为我准备了什么？”橘政宗问。

“正宗的红牌伏特加，和北海的极冰，喜欢吗？这和我们的友谊多么相像。”

橘政宗推开安全门，登上通天的阶梯，走向更高处的特别瞭望台。

“我们多久没见了，二十年，三十年？”戴着洁白面具的男人站在桌前向他举杯：“时间是多么残酷啊，我们都老了。”

“二十年了，你还在研究那条登神之路。”橘政宗给自己倒上一杯红酒，端在手中轻轻摇晃：“纯血龙类大概能活上多久，一千年？”

“大概吧，我也不清楚。”王将微笑，他的嘴角在面具之外咧开：“但前提是我能登上那个神座。”